後背頓時爬上一股寒意,鬱慈臉色慘白,下意識往後退,腳底一硌踩到了什麼。
他低頭看去,是一把木梳。
心頭的不安像潮水般湧來。
鬱慈倉皇抬頭環視一圈,才發現房間淩亂不堪。
地上散落著各種東西,碎裂的鏡子被灰塵掩蓋,空蕩蕩的櫃子傾倒,卻沒有任何衣物,房門背上甚至也帶著不明的暗痕。
鬱慈走近,拾起一片鏡麵,擦去灰塵,上麵斑駁的紅漬露了出來。
真的是血。
鏡片從手中滑落摔得四碎,鬱慈的呼吸一瞬間急促起來。
整個房間分明就是一處凶案現場。
可那麼多的血,真的隻是一個人嗎?
“咯吱、咯吱——”
年久失修的樓梯發出沉重的呻.吟。
鬱慈心跳一滯,連忙忍著害怕將被單重新鋪回去。
強烈的驚恐讓他控製不住地手抖,被單幾次從手中掉落。咯吱聲越來越近,直至消失。
少年急得鼻尖都凝出細汗。
就在他站直身的下一刻,憐容推門而入,手上沒有拿任何東西。
他的目光在房間裡掃過,最後落在緊緊抿著唇瓣的少年身上,緩緩扯出笑容道:
“我忘了說,房間臟得很,鬱慈等我回來收拾就好,不要碰任何東西。”
鬱慈垂在身旁的指尖不易察覺地發顫,劇烈的恐懼甚至讓他有一瞬間的反胃。他忍著嗓音的輕顫開口:
“好,謝謝你憐容。”
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憐容沒再多說。
隨著關門聲的響起,鬱慈捂著胸口重重喘氣。被冷汗浸濕的烏發沾在他瓷白的額角,眼尾卻越發的豔紅。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憐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身份?
鬱慈思緒如同打結的麻線纏繞在一起,他小腿發軟,手撐住桌沿,腕上的玉鐲磕在上麵發出輕響。
賀月尋不在。
玉鐲溫潤,隻有男人附著在上麵時,才會透出淡淡的涼意。
鬱慈隱隱有所察覺,賀月尋似乎並不能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至於原因是什麼他還不知道。
窗外,無數破舊臟亂的矮房擠在一起,似乎連這兒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沒有憐容帶路,他根本走不出這片地方。
鬱慈咬著唇瓣,拾起一片鋒利的鏡片擦淨,用手絹將一角纏起來,收在皮箱下。
推開房門,他剛走下樓,一樓就走出個婦人,嗓音尖利地罵道:
“是哪個短命鬼!走上走下的!不知道這破樓梯響得很嗎!”
鬱慈一時被婦人的氣焰嚇得立在原地,神色怔愣地看向她,小聲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他那雙黑潤的圓眼一瞧,婦人的火一下子消了大半,嗓音也低了下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還以為是那家的無賴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