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實在不想去總理府,隻能當沒看出來,拒絕的話也再說不出。
少年鬆口氣的樣子,沈清越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無法忽視心口泛出的鈍痛,突然說:
“阿慈就在這裡等我吧。”
鬱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呼吸一頓。
——是上次那家歌舞廳。
鬱慈白著臉回過頭,男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眸色漆黑。
“阿慈,這次你會等我回來的吧?”
包間裡,鬱慈坐在皮質沙發上,還有些怔愣。他沒有錯過男人說那句話時,眼底閃過的悲慟。
“要喝點水嗎?”
程雙兒攏了攏披肩,翹著腿坐在沙發另一頭上,鮮紅的高跟鞋映襯著她雪白的腳背。
她瞥著少年漂亮的臉蛋。
歌舞廳晚上才營業,她大白天的被叫來,陪這個不知道是沈清越情人還是什麼身份的少年,倒是稀奇得很。
她可從來沒聽說過沈清越身邊有過什麼人,還盯得這麼緊。
“不用了,謝謝。”
鬱慈輕輕搖頭,一聽見喝水,就想起他上次拙劣的謊言,下意識抿緊淡色的唇瓣。
少年的心事實在好猜,程雙兒一眼看穿,她挑了下細眉,心底生出幾分訝然。
沒想到沈清越竟還是個來硬的人。
“水不喝也就算了,話也不講,難道我們就乾坐著嗎?弟弟?”
程雙兒歪倚著扶手,塗著鮮紅色寇丹的指尖勾纏著青絲,大紅繡牡丹的旗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出來。
最上方的幾顆盤扣解開,露出一段纖長的頸子和雪白的鎖骨。
“弟弟”兩個字拖得很長,尾調還隱隱上翹,像含著撓人心肝的勾子。
鬱慈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叫他,臉不受控製地有些燙,他目光盯著自己的膝頭,小聲道歉:
“對不起,占用了你的時間。”
想了想,他遲疑開口:“你想聊天嗎?”
少年睫羽細密,在羊脂玉般的臉蛋上投落一小方陰影,時不時抿下豐潤的唇珠。
程雙兒勾起紅唇,她有點理解沈清越了。
少年的確很招人疼惜。
“弟弟連個笑臉都不肯露,待會兒沈大少可是要怪我沒有好好招待了。”
鬱慈被她說得不好意思,極快地彎了下嘴角,腮上的小窩一晃而逝,“沒有,挺好的。”
少年簡直將純良好騙寫在了臉上,程雙兒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沈大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不願意跟在他身邊?”
鬱慈被她這驟然變換的話題弄得一驚,心底後知後覺生出幾分防備。
“沒有、我沒有。”
少年一向不擅長撒謊,被問到這些時,隻會磕磕絆絆地應付幾句。
程雙兒嘴角慢慢抬起。
少年麵頰上浮了一層淺淺的粉,不知是被揭穿情人身份的羞惱,還是不善言辭的窘迫。
她猜是前者。
“是因為沈大少看得太緊了嗎?”程雙兒上半身慢慢前傾,脂粉的香膩逐漸靠近。
“也是,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當做妻子一樣對待。”
她對上少年烏潤的圓眸,不自覺又補上一句:“男孩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