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臨川高中,九月二十五日。
老舊的瓷磚牆裡,風掠過零零散散的日曆本,將剩夏殘留的餘熱帶走。
同時帶走的,還有那些因學校太過吝嗇沒有裝空調,快要或已經暈過去的魂。
“幻想,是青春期初期常見的症狀,程度的輕重通常和同學們的心理壓力或內分泌有關,還請大家正視自己,不要逃避現實....”
講台上,每日都有好心情和一件新衣服的心理老師如是說道。
今天也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給年輕貌美的老師套上了魅魔的衣服。
尖耳配小翅膀,從腰間露出的尾巴還會一晃一晃的。
但評價是不如麻衣學姐。
“青春期初期嗎...話說我的青春,來的是不是有點過於“早”了?”
聽到難得有些興趣的話題,徐久坐直身,扯著裹滿熱氣的校服領口將視線移向了左邊。
窗外,層巒疊嶂的高樓瓊宇之間,無數形色各異,沒辦法用言語輕易描述的生物來回穿行著。
其中不乏些令人san值狂掉的玩意...
“....說這是精神病快沒救了期我都信..”
記得是兩年前,那個同樣炎熱的夏天。
結束了三十二個小時射擊遊戲的徐久在關閉電腦後,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有點不正常。
他能看見彆人的“幻想”。
雲霧裡的巨鯨,樓巷裡激戰的高達,飄浮在半空中神神鬼鬼的存在....如同全息影像般揮之不去。
不過誤以為隻是自己身體出了狀況的徐久,一直沒把這當回事想著休息幾日就能好。
主打一個大心臟。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幻想。
那個滿眼笑意常在,表情總是平淡的白發少女。
在徐久回過頭的此時,也正在看著他。
對視中,清澈到隻剩下流光作底的藍色雙眸似月牙彎起,仿佛代替雙唇將話語傳達:
“早安,又在想我了嗎?”
“你們幻想都這麼靈敏?”徐久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小聲嘟囔:“我的腦子裡才剛出現一幀你的畫麵。”
“這次是猜的。”
司楠將身體稍稍靠過來了些。
夏季的悶熱讓體溫升高,同桌之間本就不富裕的空間,讓此刻足以感受到對方微微發散的溫熱。
“但這算不算變相承認你在想我了呢?”
白色發梢調皮的灑落在握著筆的手上。
癢癢的。
手癢,不是肺癢癢。
“沒有..好好上課。”
徐久用撐著腦袋的手遮住半邊微紅的臉,視線重新回到窗外。
在這麼熱的夏天裡,除非中暑,很少會有困意。
所以能夠打發時間的也就隻剩下隨處可見,彆人腦海裡那精彩的世界。
可惜剛剛窗外還在上演著的某傳奇半身福音牢師大戰宿儺的驚天一戰。
一轉眼,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明明打戲想的比那腦子被戴夫吃了的好多了...”
徐久遺憾的收回目光,猜那估計是一個牢師廚的幻想,因為倒下的居然是宿儺大人。
看著飛濺到自己桌上的特級咒物手指,他下意識伸手想摸摸。
不出所料的,手指穿過手指抵在了桌上。
從第一次看見幻想的時候就是這樣,他人的幻想無法觸及,或者說,他人的幻想無論有多離譜都不會影響現實世界。
除了畫麵,也隻剩下記憶。
而奇怪的是司楠卻不一樣。
作為自己幻想之中的存在,她可以被觸碰,所有物理上給予的反饋都在證明著——她真正存在於世上。
隻是微弱的存在感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很難發覺她。
甚至徐久隻是給司楠買了件校服,就成功讓她免費上了高中。
也幸好隻是難以發覺而不是完全無法察覺,這讓徐久否定了自己患有精神類疾病的想法。
同時也否定了做夢的可能——因為手感比矽膠真太多了!
那天在床上……
“徐久!你絕對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對不對!”
“不要瞎說,這麼多年,我這人一直都很正經的好不好,我隻是在思考,思考懂麼?”
看著紅著臉捂住胸口的司楠,徐久表麵一本正經實則幸災樂禍的說道。
兩年的時間,他早就對這些闖入自己日常的一切事物習以為常。
不過即便接受能力遠超於同齡人,關於幻想成真這件事,他至始至終還是有很多疑惑始終得不到解答。
此時一陣困意的突然襲來讓徐久放棄思考,打算先趴會。
心理課這種給小孩子聽的課,很明顯不適合他這種靠譜的成年人,有點困是很正常的吧?
絕對不是因為魅魔不合他xp。
也沒有中暑!
……………
.....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