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稀疏的動靜,正在教室門口左右探頭放風的司楠回過頭。
“我天!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我是睡著了,不是似了...”
“你還好意思說!剛剛這麼大的動靜,你睡得還跟頭死豬一樣,怎麼叫都不帶動的,讓我擔心死了!”
司楠鼓著嘴,走回徐久身邊。
“額..抱歉....”
片刻斟酌後,徐久還是決定不把夢到彆的女人的事告訴司楠,隨便編了個理由:“我昨晚..呃..睡眠質量不太好。”
回應謊言的,卻是一道溫柔中略帶點寵溺的微笑:“沒關係,我開玩笑的,你沒事就好。”
徐久怔了一下,突然想再給自己來一巴掌。
“咳,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起身來到地上的學生邊,伸出食指放在鼻前。
“所有的書都在往外飛,他們還活著,隻是剛想跑就全都被亂竄的書打暈了,看情況,我們應該正處於誰的‘幻想’裡。”
聞言徐久投去關心的目光,還沒開口,就聽見司楠回複道:
“我沒事,它們忽略了我。而且這種程度也傷不了我,你看,地上我已經解決了不少。”
仿佛印證著司楠的話,手指上傳來微微氣流的同時,還響起了呼嚕。
可能連暈都算不上...
“我們果然不是唯一的特例。”
居安思危是種良好的品德,徐久其實早就設想過這種場景。
大部分事物都有兩麵性,幻想自然也不例外。
他有時候都害怕,教室裡那個二次元濃度極高的哥們哪天一個沒忍住,讓心理老師當場換裝...
但不知道是因為幻想原本的主人不想傷害人,還是幻想成真也有某種限製之類的。
破壞性和傷害性遠比自己的預想輕很多。
他更傾向後者,畢竟要是任何尺度的幻想都能成真,那麼這個世界也離涼涼不遠了。
“所以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惡趣味?學習學瘋了,幻想著被知識砸扁嗎”
這時,一聲不算太大,但此刻異常清晰的砸落聲從窗外傳遞而來。
循聲望向那血紅色天空下,玫綠色的操場。
漫天書頁包圍之中,有一隻剛剛才熟悉的背影,在巨大的風暴下顯得無力。
長歎口氣,什麼都不知道的徐久隻知道。
自己平淡幸福的擺爛生活可能要永遠離開自己了。
.......
如果有人在這時從遠處看向臨川中學。
會發現這座上了年紀的老學校,被黯淡無光的天空粉飾的像是座寂靜的古堡,毫無生氣。
而操場上紛亂飛舞的書,宛如守護古堡白色的蝙蝠,攻擊著這座已眠之地上唯一的入侵者。
沫栗快速轉動著手中的巨鐮,小巧單薄的身姿,與手中長達2.5米的巨鐮形成極大的反差。
無數蝴蝶伴著鐮刃斬出的氣浪,在她身旁與腰肢間輪轉,羽翼振動,型似刀鋒切割著不斷聚攏的書頁。
這麼看,仿佛要不了多久,化身人形碎紙機的少女就能將全部的書粉碎。
但沫栗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論體力和作為學校源源不斷向操場彙聚的試卷圖書教材到底有多少。
棘手的是,即便是被攔腰切成兩半殘頁,這些紙張依舊會向她聚攏。
而體積小了許多的殘頁,蝴蝶與鐮刃的護盾沒法完全防住,四麵八方的從夾縫中穿進。
紙永遠都不缺乏殺傷力。
擁有一定厚度與硬度的紙,在速度足夠快的情況下,能瞬間切開皮膚。
一陣帶著寒意的刺痛從腰間傳來,沫栗輕哼一聲,重心偏移向旁踉蹌,低頭看去,腰間處的校服已然被血色沾染。
而這短暫的分神在如同潮水般不息的進攻中是致命的。
破綻露出,一發被折起成鏢形的書頁,直逼鐮刃結界背麵的缺口。
“你知道紙最怕什麼嗎?”
身後傳來懶散的嗓音。
紙鏢在沫栗回望的瞬間被斬碎。
誰也不知道徐久怎麼來的,書頁的聚集體和沫栗都停滯了幾毫秒。
但也就是這幾毫秒的對視,沫栗知道了他要做的事。
她收起鐮刀在蝴蝶群的簇擁下退到他的身後。
抬手,翻蓋,擦動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