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無奈地試圖將趴在他胸口熟睡過去的凱撒萊恩推下去,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地移動那尊貴的腦袋, 都沒有辦法推開。
不僅僅是胸口, 就連腰肢也被凱撒萊恩的手緊緊摟住, 腿上也被凱撒萊恩壓上來的腿緊緊夾著。
就如同夢境文森特被那隻魷魚緊緊束縛住一樣,此刻的他也被凱撒萊恩緊緊禁錮在懷中。
文森特歎了口氣,在他把凱撒萊恩從自己的胸口推到床上後, 想要把被子下緊緊箍著他腰的手給扳開,但怎麼用力都扳不開。
文森特沉默了下,轉而開始想要掙開凱撒萊恩的腿,也是一樣的徒勞。
他偏頭看了一眼雙眼緊閉似乎熟睡了的凱撒萊恩,無奈歎息, 輕聲開口道:“可以鬆開一點嗎,我有些喘不過氣了。放心,我不會不告而彆的。”
凱撒萊恩沒有回應, 但是文森特可以感覺到禁錮著自己身體的力道放鬆了,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呼吸了。
文森特心知這已經是凱撒萊恩的最大讓步了,隻好讓金發帝王暖呼呼的身體緊貼著自己的, 一邊在這溫暖的體溫中漸漸入睡。
文森特的身體算是體寒的類型,儘管魔法力量很高,但怎麼都沒辦法改變手腳容易冰涼的壞毛病。
而凱撒萊恩不僅外表耀眼光輝,就連身體也是結實而溫暖的。
文森特這一次沒有再做夢, 不管是曾經卡維拉世界的夢境, 還是被魷魚捆綁的夢境都沒有再侵擾他。
等到文森特睡到了自然醒時, 竟難得比凱撒萊恩更早醒來。
在文森特旁邊靜靜熟睡的金發帝王的麵龐褪去了他醒著時的威嚴和銳利, 從落在窗戶上的白色輕紗透過來的淡淡光芒,讓文森特看清了凱撒萊恩被美神親吻過的麵龐,以及那猶帶著孩子氣上揚的唇角。
文森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凱撒萊恩了。
這個曾經滿身狼狽敲開他法師塔中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了這麼出色的男性,甚至還向他求愛了。
文森特在收留凱撒萊恩,甚至成為教導著他魔法的導師時,並沒有想過要刷凱撒萊恩的好感,或者是攻略他什麼的。
年齡固然是一方麵,但更多的,文森特覺得這種彆有用心的接近實在是太不純粹了。
他用自己該有的態度對待著未來可能是自己最大的敵人,儘管嘴上說著凱撒萊恩能夠學到多少就是多少,但麵對著凱撒萊恩發出的疑問,文森特卻是毫無保留地儘心儘力解答著。
或許正是這樣從未改變的態度,才讓心思很敏感的凱撒萊恩義無反顧地掉入名為文森特的漩渦中。
但那又如何呢,得到文森特的心不過是難關的第一步。
按照凱撒萊恩的脾性,他既然得到了文森特,就恨不得昭告全大陸,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悅。
不過文森特知道的,這個世界雖然有著魔法和武技這樣超常規的東西存在,但能夠讓男人生子的東西可是不存在的。
所以凱撒萊恩和文森特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他們之間也注定沒有子嗣。
文森特很有自知之明,他又懶又貪嘴、可以坐著絕不會走、可以躺著絕不會坐。而凱撒萊恩則不一樣,他的性格嚴謹而自製,和文森特完全是兩個極端。
強行讓磁石相同的兩極去接觸,結果隻會是頭破血流。
這也是為什麼文森特對凱撒萊恩的求愛和追求無動於衷。
文森特太懶了,他懶得動情,自然也懶得去處理動情之後那接踵而至的一大堆麻煩。
但文森特也沒有徹底拒絕掉凱撒萊恩。
按照這位帝王的性格,文森特越拒絕,隻會讓凱撒萊恩越挫越勇,非得拿下他不可。
這其中蘊含的感情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喜歡,更多是是滿足他的挑戰欲和征服欲望。
所以就是很麻煩。
文森特將自己的視線從凱撒萊恩的秀色可餐的麵龐上移開,然後悄無聲息地動了動嘴唇,咒語隨著重新恢複的魔力一同籠罩住文森特,讓他在下一刻便擺脫了凱撒萊恩懷抱的禁錮,站在了柔軟厚實的地毯上。
文森特剛直起身,就覺得腰一酸,不能說出的部位殘留著的液體又流了出來。
啊……文森特捂住了臉,他就說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原來是這個!
躺著的時候睡得太舒服了,仿佛把之前沒睡好的部分給補回來一樣,睡得文森特都忘記要去洗澡了!
沒發現的時候還能忍受,已發現了文森特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施展瞬移魔法,身影消失在了寢房中。
而在文森特離開了一段時間後,凱撒萊恩終於從難得的熟睡中醒過來。
他眼睛都還沒有睜開,手就往文森特所在的位置上摸去。
但是凱撒萊恩沒有摸到屬於文森特的溫度,他摸到的是凹陷下去一小塊的空蕩。
凱撒萊恩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將被子掀了開來,看到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頭發還有些亂翹的金發帝王沉默了,他赤著雙腳下了床,隻有起伏幅度劇烈的胸膛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文森特……”凱撒萊恩低聲呢喃著心上人的名字,那頭璀璨的金發似乎都隨著主人沮喪低落的心情,而黯淡了不少。
“嗯?”凱撒萊恩被失落和沮喪填滿的心臟,在聽到身後傳來文森特的聲音時,又再度明亮了起來。
他迅速轉身,迎入他眼簾的是頭發還在滴答淌著水,身上的衣衫被身上的水珠浸得都有些透明的模樣。
文森特坐會了床上,一臉無辜而疑惑地看著凱撒萊恩。
凱撒萊恩嘴唇囁嚅了下,最後隻是啞著嗓子輕聲道:“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邊,回到了你的法師塔中去了。
隻要一想到,未來的自己可能也會變得和路德維希一世一樣,想要召見文森特的信函一封又一封地發去,然而得來的卻是毫無回信,凱撒萊恩的心臟就仿佛被無形的手給揪住,痛苦得無法呼吸。
文森特的法師塔有多麼厲害,凱撒萊恩十分清楚,一旦文森特不願意來見他,恐怕凱撒萊恩也沒有辦法將他逼出來。
——不,將他逼出來的方法也還是有的,但真到了那個地步,恐怕文森特也隻會恨他入骨了吧。
“我答應你了,不會不告而辭。”文森特抬頭平靜地說道。此刻他的發梢還在悄悄地滴落著水珠,順著他被浸得烏黑發亮的發絲滑入文森特的鎖骨,沒入胸膛和衣襟間的縫隙。
文森特一直很好看,從凱撒萊恩趴在法師塔的地毯上抬頭看文森特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但是現在凱撒萊恩站著,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床上的文森特,又覺得此刻的文森特,是另外一種的好看。
凱撒萊恩順從自己內心的渴望,他走近文森特,將手環住了文森特的腰,讓自己的麵龐埋在了黑發法師還帶著水汽和淡淡馨香的腹部,沒有吭聲。
文森特雖然說不會不告而辭,但是作為文森特曾經學徒的凱撒萊恩很清楚,這不代表文森特不會堂堂正正提出告辭之後瀟灑走人。
——文森特不是沒帶著他這麼做過。
但凱撒萊恩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所以他不動聲色地摟緊了文森特的腰。
文森特無奈地將手放在了凱撒萊恩剛起床亂翹的頭發上,用手指為他梳理著:“你已經是帝國的皇帝了,可不能再向我這麼撒嬌了。被你的部下,又或者是你的敵人看到了,可不好解釋吧。”
“但就算我向你撒嬌,一點都不像帝王,我在你的心中,依然是凱撒萊恩,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吧。”凱撒萊恩雖然將頭埋在文森特的肚子上,但是他動聽的聲音還是很清楚地傳入了文森特的耳中。
“……”文森特沒有回話,他隻是依舊用手指梳理著凱撒萊恩的金發,讓那順滑得如同絲綢一樣的發絲流連過自己的指間。
直到文森特將那亂翹的發絲梳理得順暢後,才緩慢地開口道:“你這麼想是很危險的,凱撒萊恩。”文森特的聲音有點冷,他垂下眼瞼,看向趴在自己腰間的凱撒萊恩。
如果凱撒萊恩這個時候抬起頭的話,大概就可以看到文森特難得一見恍惚而古怪的表情了。
文森特的表情很快收斂,變回了一貫的溫和與平靜。他的手指滑到了凱撒萊恩隱藏在如瀑長發下的耳垂上,然後輕輕地捏了捏。
“——!!”凱撒萊恩身體抖了抖,漲紅著臉抬起了頭,從文森特的身上起來。耳垂是凱撒萊恩的弱點,文森特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的。
文森特麵對著金發帝王如泣如訴的臉龐,麵不改色地道:“路德維希一世也這麼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最後的結局你也知道了。即便我可以如常地對待他,把他作為摯友,但他終究是無法如常地對待我。”
文森特知道在喜歡自己的人麵前總是提起另一個微妙的人,這樣做是自找苦頭,但文森特已經在這方麵狠狠地跌過一次跟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