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路德維希追尋著的背影,此刻已經完全地籠罩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
有什麼比此刻更甜美了嗎?
路德維希明明沒有喝酒,卻感覺到了雙目在微微發熱,而大腦也感受到了一陣微醺。
更彆提路德維希的嘴中了,他已經很久都品位不出佳肴和美酒的味道了,此刻卻難得地嘗到了醇厚濃鬱的酒香。
一切都是因為文森特。
這個路德維希從遇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追逐、仰望、渴求著的法師。
“我不是為了你方才說的那些,才這麼做的。”路德維希將手撫摸上了文森特的麵頰,聲音一如方才見到文森特、還沒有撕開臉時那樣的輕柔溫和。
“文森特,你一直很聰明,而且很強大。”路德維希的手逐漸地滑向了文森特的衣襟:“那你為什麼不猜猜看,既然不是那些理由,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做的?”
“嗯?為什麼不回答我?還是說,文森特,你其實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但就是一直不回複我,對吧?”路德維希忽然猛地握住文森特的肩膀,將他推倒在柔軟的床上。
驟然被施加了兩個成年男性重量的床鋪開始搖晃起來。
床顫了顫,反而讓文森特在被褥中陷得更深了。
路德維希握著文森特肩膀的力道,已經大到了文森特以為他想要掐死自己的地步了。
“聰慧偉大的海伯利安閣下,被上天眷顧寵愛著的法師閣下,心思敏銳的文森特啊!——你為什麼不看著我,然後說出你的猜想呢!”路德維希蒼白的麵龐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紅暈,他低吼著,紫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文森特。
文森特則將眼睛瞥向一邊,不管路德維希怎麼低吼怎麼激動,都沒有看向路德維希。
“……”文森特抿緊了蒼白的嘴唇,不肯泄露隻字片語。
然而路德維希卻強製地扭住文森特的下巴,迫使著文森特看向自己。
文森特迅速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曾經的摯友那扭曲的臉龐,更不想讓自己已經不適的身體因為胃部的作嘔而更加難受。
文森特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手毫不憐惜用力摔到地上的水晶,龜裂出了蜘蛛網一般的紋路,不能碰、不能觸,就連胸膛起伏進行呼吸時,都帶上了心裂的疼痛。
路德維希卻因為揭開了最後的遮羞布,他緊緊捏著文森特削瘦的下巴尖,逐漸狂笑起來,聲音尖利粗糲得如同夜梟:“哈哈哈哈……就算這樣也沒有關係,文森特。恨我也可以——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了。”
路德維希原本捏著文森特下巴的手往上移動,落在了文森特的臉頰上。
路德維希帶著繭的指腹摩挲著文森特光滑的肌膚,紫色的眼瞳因為背對著燈光,顯得暗淡而冰冷。
文森特因為路德維希冰冷的手指抹上了自己的臉頰,就像是黏膩的爬行動物鱗足滑行在他的身體上,那種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反胃感,讓文森特開始掙紮起來。
然而失去了反抗力氣的文森特儘管抓緊了路德維希的手腕,卻怎麼也無法讓路德維希放開自己。
“文森特,你大概不知道吧。”路德維希並沒有急吼吼地對文森特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而是將文森特壓製在自己的身下,然後看著他曾經注視了那麼久背影的法師閣下。
“你離開了不是短短的幾年,而是數十年啊。”路德維希輕笑著,但是他這聲輕笑卻比方才的狂笑更加讓文森特毛骨悚然。
他瞠大了黑色的雙眼,看見路德維希的麵龐卻是十分冷靜的。
路德維希根本不不在乎文森特的反應了——在他決定把這座宮殿作為文森特的囚籠時,文森特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
這座‘鳥籠’在文森特離開他身邊的第二年便已經開始建造了。路德維希一開始沒有想那麼多,建造這座宮殿隻是為了讓文森特開心而已。
但隨著文森特的信件越來越少,路德維希焦躁不安的情緒也越來越明顯。
他每天結束朝會之後,都會定時地看文森特有沒有傳送信件過來。
等待的滋味有多麼難熬,這份心情隻有路德維希知道。
直到文森特忽然失蹤,再也杳無音信。
路德維希派出去的人也毫無收獲,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文森特並沒有死去。
最後一根稻草便壓垮了路德維希的理智。
他清楚自己這種狀態並不對,但身為皇帝的路德維希,又可以對誰去訴說自己內心的不安?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最終,在這座宮殿快要竣工時,路德維希讓心腹在最中央的房間地麵和牆壁上,刻滿了魔法陣。
文森特會恨他的,路德維希知道。
可那又如何?
他早就該這麼做了。
他現在是帝王了,難道連將傾慕之人留在身邊的權利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