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梁燁好像又往他懷裡塞了個什麼東西,但他實在提不起精神再看,閉著眼睛胡亂地拍了拍他的肚子,“彆再喝白玉湯了。”
梁燁在他喉嚨上打轉的柳葉刀一頓。
“頭疼的時候可以找我。”王滇的聲音低了下去,“也挺可憐的……”
梁燁眸色一暗,拿開的刀片又湊近了他的脖子。
王滇歎了口氣,根本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傻逼。”
梁燁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手裡的刀片倏然調轉了方向,隱沒在了指間,戳了戳王滇的鼻尖,“走了,回去。”
“走不動。”王滇壓根沒動彈的意思。
“那你就留下。”梁燁毫不留情地起身,王滇失去了倚靠,倒在了石案上。
梁燁往前走了許久,也沒聽見他出聲,更不見他跟上來,充恒轉頭看了一眼已經滾到了地上的王滇,謹慎小心地出聲:“主子,他好像真動不了了。”
梁燁腳步微頓,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折返,走到王滇身邊蹲下來,“王滇?”
王滇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閉著眼睛皺著眉,沒應聲。
梁燁又伸手戳兒戳他的臉,捏住了他的鼻子捂住了他的嘴。
王滇終於睜開了眼睛。
“起來,走了。”梁燁說。
“雖然道理都明白,但老子不想乾了。”王滇推開他的手,神情麻木道:“起開,讓我死這兒。”
說不定還能死回去。
哪怕將城東那塊地拱手讓人,也比在這裡忍氣吞聲伺候這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神經病強。
去他媽的,疼,全身上下哪裡都疼,梁燁這個智障根本聽不明白,也沒辦法合作,死吧。
之前梁燁發瘋犯病差點弄死他的時候他都沒想過要放棄,但是剛才梁燁冷酷無情的起身讓他一腦袋磕石案上的瞬間,他突然就不想乾了。
梁燁不解地看著他。
王滇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梁燁伸手把他給翻了過來,微微笑道:“彆讓朕重複第二遍。”
王滇躺在地上,囂張又無所謂地衝他豎了個中指,“來啊,弄死我。”
梁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的手,一把將他扛起來扔在了石案上,低頭就要解他的腰帶。
王滇後背不知道被哪塊玉璽給硌了一下,齁疼,他死死扣住自己的腰帶,“你乾什麼?!”
“聽你的話。”梁燁笑得陰森可怖,“讓你死這兒。”
單看他的行為和神情,這個死法可能跟王滇原本的要求有點出入,眼看他就要扯自己的褲子,王滇一腳蹬在了他肚子上,氣得兩眼冒火,“梁燁!你能不能彆發瘋!”
梁燁被他踹得往旁邊趔趄了一下,餘光瞥見了他側邊的額頭,看著那處紅腫半晌,“是不是磕疼了?”
王滇瞪著他沒說話。
“所以你才忽然生朕的氣。”梁燁恍然大悟,湊上去摸了摸他的傷口。
王滇沒好氣地打開他的爪子,怒意未消,卻在看見梁燁瞬間不虞和冷漠的目光時渾身一冷,陡然清醒過來。
是他一葉障目,沒能認清自己的處境,竟然癡心妄想,試圖跟一個封建社會的帝王尋求合作,甚至因為對方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而愚蠢地共情——很顯然梁燁比他清醒得多,他不會告訴王滇他的計劃,因為一顆棋子沒必要知道。
那他首先要做的是,不是尋求合作,而是認清自己的位置,改善自己的處境。
於是他強行把怒意和其他的複雜的情緒壓回了眼底,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平靜又淡定,“不敢生陛下的氣。”
“朕給你塗藥。”梁燁想了想,又要伸手去碰。
王滇下意識要躲,卻逼著自己沒動,神色平靜道:“不敢,之前一直是我冒犯了陛下。”
他從石案上下來,拿起腰帶來係好,對著有些愣神的梁燁行了個標準的君臣禮,冷聲道:“我為之前的所作所為向陛下道歉,能得陛下信任,王滇三生有幸,以後一定聽憑陛下吩咐,為陛下鞠躬儘瘁,肝腦塗地。”
梁燁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