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寰霎時更加驚恐,一屁股墩兒坐在了床上,呆滯地望著王滇。
王滇伸手摸了摸鼻子,乾笑道:“阿叔開玩笑的。”
就是看小孩兒太可愛忍不住逗一逗。
威逼利誘之下,死活沒能讓梁寰脫了小裙子,乾脆就讓他這樣穿著,劉海兒下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又生得唇紅齒白,實在像位可愛的小公主。
梁燁賤嗖嗖地去摘他頭上的另一朵鵝黃色的小絨花,梁寰想躲又躲不開他,急得又要哭,王滇看不下去,將小孩兒撈到懷裡,拿濕帕子給他擦臉上的血,動作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梁燁不快道:“他又不是沒長手。”
“他才多大?”王滇嫌他煩,指了指門口,“你沒事還不如出去審審祁明。”
“朕奔襲了一天一夜,就為了救這麼個小玩意兒,朕要歇息。”梁燁往床上仰麵一躺,抬手玩王滇的腰間的玉佩穗子,懶洋洋道:“你彆看這小東西愛哭,手段其實毒辣得很,險些戳瞎朕一隻眼睛。”
王滇看了眼懷裡軟糯成一團還在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子,又想起梁燁出手就殘肢亂飛的盛況,“編故事也得有個限度。”
梁燁直起身子,“不信你問他。”
王滇低頭看了眼窩在自己的懷裡的梁寰,“阿寰,梁燁說得是真的嗎?”
梁寰怯生生地望著他,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王滇沉默片刻,“梁燁,不要教小孩子撒謊。”
“???”梁燁震驚地看向王滇。
梁寰嚇得把自己團吧起來窩進了王滇懷裡。
小孩兒之前大病了一場,又被梁燁沒輕沒重嚇唬了一番,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跟顆雪湯圓似地煞是可愛。
王滇雖然不怎麼喜歡小孩,但梁寰很合他的眼緣,儘管他看起來害怕人類,但哄熟了之後最是乖巧不過。
王滇小心地把他放到被子裡,囑咐暗衛看好,拖著梁燁去了隔壁歇息。
“你信這個小兔崽子都不信朕,”梁燁涼颼颼道:“他又不是你親兒子。”
“小孩兒今天已經嚇夠嗆了,彆折騰他了。”王滇無奈道:“性子狠些也無妨,若不狠如何坐得穩太子之位。”
梁燁挑了挑眉,依舊不滿。
“他畢竟喊你聲父皇,我寵些也是應當的,你彆老嚇他。”王滇輕描淡寫道。
這話說得極有水平,梁燁扯了扯嘴角,“那便聽你的。”
“你當真不會治罪百裡承安?”王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畢竟梁燁的封建觀念根深蒂固,王滇以為他會不讚成女子做官,起碼也不會這般輕易答應下來。
“為何治罪?”梁燁枕著胳膊躺在床上,困頓地眯了眯眼睛,“她的才華和實績又不是虛的……就算朕不同意,你會放她從內閣離開?”
“自然不會。”王滇得知百裡承安是女子之後,反而愈發欣賞佩服起來,在這個時代女子能走出內宅本就不易,更何況百裡承安的成就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男子,更能看出她能力非凡,“百裡大人理應是大梁的肱股之臣。”
“但總要罰一番。”梁燁懶洋洋道:“朕想著罰她三年俸祿如何?”
“倒也可以,但三年俸祿太多了。”王滇沉思片刻,想起百裡承安住的那小院子,道:“不如罰半年俸祿,外加三年休沐減半,人家總要生活。”
雖說梁燁隨便賞賜些什麼就能補個三五年的俸祿回來,但扣工資屬實傷感情,不如能者多勞,替公司多加加班,還能鍛煉人。
梁燁讚同道:“可。”
莫名其妙少了一半假期的百裡承安尚不知情,還在門外請求拜見。
“進來。”梁燁起身端坐好,十分矜持端莊,很有良主風範。
王滇隻好去開門。
“陛下,王爺。”百裡承安已經換回了男裝,不卑不亢地衝二人行禮,“方才忙亂,臣有一要事相告。”
“何事?”梁燁問。
百裡承安從袖中掏出來一封信,“臣去接太子殿下時,崔大人曾給臣一封信,讓臣親手交給陛下。”
梁燁拿過她遞上來的信,翻開同王滇一起看。
信上的字跡平正清雋,同樣隻有寥寥數字:“魏萬林,大都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