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雅布市的施療院內,值班醫師呆呆地望著重傷的一人一鷹不停眨眼。
“呃……你們是……”
“傷患。很難辨認嗎。”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兩位這麼慘烈……這麼嚴重的傷勢是什麼造成的呢?”
“切磋導致的!”
“咳……哈哈利爾,你能再坦白快點嗎。”
原本白謙之還想隨便以「和難纏的魔物交了手」、「清掃了匪徒的據點」這類通用理由糊弄過去,這下好了。醫師那邊投過來的目光更加怪了。
“切磋……一般來說,切磋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當然了,拚上性命的交鋒既是戰士對話的方式!”
“呃,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那樣。拜托你彆被這家夥的胡言亂語迷惑,趕緊治傷。
“總之兩位先處理下傷口吧。”
費了好大工夫,傷口總算是得到了初步的治療。由於兩人身上的創傷都已經算得上再放著不管就會危及性命的重傷,就算是施療院的首席醫師出手聯合其他醫師一起動用治愈魔法,也直到天黑才勉強把斷掉的骨頭和翻開的血肉彌合回去。即便如此,白謙之的身子和哈哈利爾的背翼還是不可避免地纏上了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繃帶,還被嚴肅告知骨頭和內臟恢複前不能再過度運動和戰鬥。
雖然最終耽擱了三天時間醫師們才允許他們下床離開施療院,不過以他們的傷勢來講,這已經算極其有效率了。
當然了,效率如此之高的治療,費用也低不了。第三天下午,白謙之和哈哈利爾來到收銀窗口付款時,金額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八百金。
“就算均分下來也要付整整四百啊……這可麻煩了。”
“啊,說到這個。這次讓我請吧。”
在白謙之揉著眉毛發牢騷的時候,哈哈利爾像沒事人一樣輕鬆地往窗口上擺了塊金磚。
“哈——?”
白謙之仿佛聽到了自己傻眼的聲音。
“哈哈,你不用在意。做吟遊詩人和冒險者也讓我攢下了一部分積蓄。有時候在戰場上也能得到軍方的酬謝,這點費用算不上什麼。”
不不不不不……比起什麼在不在意的,值得吐槽的事實在太多了。吟遊詩人原來是這麼掙錢的職業?還是說在戰場上轉一圈原來就能變成輕鬆拿出一塊金磚的大富豪?說到底「這次我請」又是什麼言論,難道這種荒唐事還會有下一次?
“怎麼了?沒關係的。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也算是我給你添了麻煩,你真的不用在意。”
在他不停內心吐槽的時候,哈哈利爾已經結清費用打算離開了。看著對方那張樂觀的大臉,白謙之歎了口氣嘀咕:“放心,就算我在意也付不起那麼多錢。我們走吧,剩下的事在路上說。”
“嗯,也是該離開這裡了。”
補充好必要物資,一人一鷹離開了城市,繼續向東前進。白謙之沒有急著立刻和哈哈利爾交談,他想他們兩個都需要一些時間來做心理建設,這樣才能好好思考接下來對方要說的話。
是故,沿著大道又走了幾晚,某一夜在郊外紮好營,白謙之終於打算要和哈哈利爾說清了。
“有空聊天嗎。”
“當然,我隨時候著。”
白謙之坐到正在調整琴弦的哈哈利爾身邊,稍作措辭。
“在說我的事之前,首先——你知道所謂的「勇者」是怎樣的一群人吧?”
“啊。從字麵意思上,我倒是經常和這群人物的各種故事打交道。畢竟我是吟遊詩人來著。不過我想你要提的不是這麼淺顯的事,所以我洗耳恭聽著。”
“倒也不是那麼漫長的說明。”白謙之擺擺手。“我要告訴你的事隻有兩件。第一,勇者並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存在,不如說在撐過堪比酷刑的訓練成為有戰鬥力的勇者之前,這群人比你們這些原住民要弱得多了。”
“是這樣嗎……明白了。第二件事呢?”
“第二,勇者不是什麼天生就隻有一腔熱血的老好人。他們來自宇宙的各個地方,他們有家,有在乎的人和沒有完成的事。雖然大部分人都是那麼做的,但你必須要明白,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拯救你們的必要。”
“嗯,我也認同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