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不知道尤可的感興趣是哪種感興趣, 但兩個人認識起碼是個好開端,他也就不用過多地解釋唐晟是個什麼人。
而且看起來不僅尤可見過,韓熙也認識的樣子。
這兩人是連體嬰嗎,心有靈犀那種?
老汪用眼神示意老袁撤退:“這麼晚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這間屋子門鎖壞了, 我讓老袁給你換個房間。至於特殊作戰部隊的具體情況明天老袁會跟你講,好夢。”
老汪離開了,老袁一甩腦袋:“拿上你的枕頭被子, 跟我走。”
尤可卷起枕頭被子跟在了老汪身後。
韓熙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後。
進屋的時候,尤可習慣性檢查屋子裡的情況,她把**和安全看得特彆重,要是不檢查一遍確定屋子沒問題她是不敢住進去的。
老袁在一邊看著, “嘖嘖嘖,這個警覺心挺厲害啊。”
確認房間沒有問題後,老袁帶著韓熙離開。
韓熙看了眼尤可, 輕飄飄落下一句話:“自己注意點。”
尤可笑嘻嘻:“多謝戰友關心。”
兩人走出門後,她把房間落了鎖。
尤可跳上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兩秒後入了夢。
她做了個夢, 夢到有人闖進了她的房間, 拿著一把槍對著她的太陽穴。
“哢噠。”
是門鎖解開的聲音, 隨即“砰咚”一聲響,是鏈條與金屬的碰撞聲。
男人躡手躡腳走了進來,除了開鎖的聲音沒有發出其他的聲響。
他慢慢走到床邊, 將手裡的槍舉了起來,對準床上鼓鼓的一團,隨後將□□上了膛。
“槍裡沒子彈哦。”
幽幽的女聲在他旁邊響起,因為太過突兀,害他腦子空白了一瞬,致使他握在手裡的□□“啪嗒”掉落在了地上,落地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顯得特彆響亮。
儘管愣了一秒,男人很快回過神來,他從容地撿起地上的□□,語調帶笑:“我都沒發現你在我身邊呢,呼吸都屏住了嗎?”
尤可沒回答他的問題:“中將夜闖女生寢室似乎不太好吧,鏈條都被你給弄斷了呢。”
屋裡的燈被打開了,唐晟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了尤可的視線裡。
他將□□對著牆扣下了扳機:“如你所見,沒有子彈。我隻不過是進行二次考驗,看來尤同學比我想象中還要警覺小心呢。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的?”
尤可笑了笑,“從你進門那一刻,我一直跟著你。”
唐晟內心一顫,他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身邊。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什麼都沒有。儘管內心慌張與不安但他沒有把這些情緒表現在臉上,一臉平淡像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輕輕歎息了一句:“尤同學實力很強呢。”
他對著尤可微微彎腰以示半夜打擾她的歉意,“很期待你未來的表現,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尤可應了一句:“謝謝稱讚,國家確實需要一心為國忠心不二的人才。”
唐晟衝她笑了笑,假裝沒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鎖沒壞,今晚放心住吧,不會再有人來了。”
尤可漫不經心地開口:“中將確定?”
唐晟走到門口,將手握住把手,慢慢把門關上:“確定。那麼,晚安。”
尤可一覺睡到天亮,直到起床的哨聲將她吵醒。
唐晟沒有騙她,自他之後再無人打擾她。
她迅速洗漱穿衣服,往操場趕去。
晨練結束後才能吃早餐。
一群人歪七八扭站著,哈欠一個接一個,眼神無神,一看就是沒睡醒。
尤可精神也不太好,畢竟一晚上被折騰兩次,睡眠嚴重不足,現在也頂著一雙略黑的眼圈,和周圍的人一起奏響了哈欠多重奏。
韓熙走到她跟前,小聲問了一句:“昨晚沒彆的事了吧?”
尤可打完有一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說:“唐晟來了。”
韓熙眼神銳利,“為什麼他會在?老袁明明跟我說了隻有他們兩個去考核你。”
尤可不甚在意,隻要不受到生命威脅,統統視為沒事:“他讓我睡個好覺,我現在不也沒事嗎?”
韓熙看著哈欠連天的尤可,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怎麼會有這麼不上心的人。
恨鐵不成鋼,韓熙不願再搭理她,回到了隊列中屬於他的位置。
真是瘋了才會去關心她。
所有人集合完畢,開始進行三公裡的慢跑。
原本瞌睡滿滿的人被冷風吹得逐漸有了精神。
尤可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跑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班裡少了個人,馬玲不在。
馬玲是屬於熱愛訓練的積極分子,從來不缺席任何一個訓練。
加上心裡一直有一個信念,就是女孩子隻要肯下苦功,也是可以超越男孩子的,所以她一直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
是萬不可缺席任何一個能鍛煉自己的訓練機會的。
可她現在不在。
尤可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捅了捅旁邊的男生的胳膊:“看到馬玲了嗎?”
男生懵了一會兒,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馬玲是馬大姐的全名,搖了搖頭:“沒見著,她似乎沒來。”
尤可思索了一下,離開了隊列,往回走。
班級負責人看到她離開了隊伍,大聲嗬斥道:“回來!擅自離隊先做三十個俯臥撐!”
尤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報告!班裡少了個人,我想去確認一下她是否有事。”
負責人不耐煩地說道:“她跟我打過報告了,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要在寢室裡休息。”
聽到這話,尤可忍不住輕笑出聲。
負責人不滿她的態度:“笑什麼笑!不聽指令再加三十個俯臥撐,現在就做!”
尤可不再理他,朝著女生宿舍走去:“她宿舍門都不出,是怎麼給你打報告的?你們兩個有心電感應?”
負責人皺了皺眉,讓班裡的其他人繼續跑不要偷懶,然後拿出掛在腰間的通訊設備,“老袁,你的優等生不聽指令擅自離隊了。”
女生宿舍的管理人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大爺,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對著大熒幕看影片。
尤可笑盈盈走了過去,把證件放在了桌上:“大爺,我有個朋友身體不舒服,我過來看看她。”
大爺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轉回了熒幕上:“登記本在桌上,自己寫。”
尤可刷刷寫上自己的信息,將證件重新揣回兜裡,“能麻煩幫我看一下馬玲住在哪一號宿舍嗎?”
大爺頭都不回:“523。”
尤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還是道了一句謝。
她爬上五樓,沿著門牌號一路走過去,總算在走廊儘頭找到了523。
她輕輕敲了敲門:“馬玲?”
沒人回應。
尤可耐心地繼續敲門:“馬玲,我知道你在裡麵,能開一下門嗎?”
依然沒有人應。
她確定馬玲就在裡麵,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她無處可去,隻能躲在宿舍裡。
隻有這裡屬於她。
尤可歎了口氣,不敲門了,整個人靠在門邊,自顧自說道:“我記得昨天有人自我介紹時說我是她師父。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當你父親去太夠格,但於你而言也算是分量蠻重的人吧?”
沒有動靜。
尤可也不知道馬玲有沒有聽,也不確定她是睡著還是清醒,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勸說。
這種時候萬萬不能用暴力,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既然你願意認我當師父,證明你內心是認可並且信任我的。你是我徒弟,自然是由我罩著你。誰欺負你我就揍誰,我總不能讓我徒弟受委屈不是?被欺負了,感到委屈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你可以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原本毫無聲響的屋子傳出低低的啜泣聲。
尤可鬆了口氣,至少人還在。
“你是不信我幫你出氣,還是不信我能打贏他們?”
房門開了,雙眼紅腫的馬玲站在她麵前。
一向意氣風發的女生此刻淚流滿麵,看起來精神萎靡意誌消沉,表情慘然。
“我……我洗了好久的澡,可我覺得洗不乾淨……我覺得我臟了……”啜泣聲轉為哭泣聲,馬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尤可看著她,臉色冷得可怕。
她伸出雙手輕輕摟住身子一抖一抖哭得不能自已的馬玲,用手輕撫著她的後背。儘管她的臉色陰沉,手上的動作卻異常輕柔:“你不臟,你怎麼會臟,你是全世界最乾淨的女孩,沒人比你更乾淨了。”
馬玲將頭埋進尤可的頸窩,拚命搖頭:“不……我臟了……我再也不乾淨了……”
尤可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用輕柔的語氣說道:“落入凡間的仙子就不是仙子了嗎?並不,她依舊是仙子,不管她經曆過什麼,她依舊是受人尊敬憧憬的仙子,不管誰都改變不了她的身份。”
馬玲哭得更用力了。
尤可揉了揉她的腦袋:“馬玲,不要把這種垃圾放在心上,你的屈辱隻會讓這種人有加倍的快.感,全世界沒有比你更乾淨的女孩子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你可能還無法對付他們,但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是個頂天立地的女孩子,到時候你就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怎麼報複都隨你了。現在,希望你相信我,告訴我,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似乎是情緒稍微平靜了些,馬玲漸漸止住了哭聲,“……五、五個。”
尤可重複了一遍:“五個?”
馬玲點了點頭:“昨晚來了五個人。”
尤可的手停住了,輕聲重複了一遍:“五個人?”
馬玲又點點頭:“嗯。”
確定馬玲情緒穩定後,尤可放開了她,找到放在屋子裡的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我帶你去醫務室吧,吃點藥,你好好休息一下。”
馬玲緊緊抓著尤可的手,懇切地看著尤可:“他們……”
尤可承諾道:“放心,我是你師父,自然要幫你出氣。”
她笑了笑:“你信我嗎?”
馬玲覺得沒有比此刻更有安全感的時候了:“我信。”
把馬玲送去了醫務室,尤可輕描淡寫和醫生說了一下情況,再三確保沒有問題後,留下讓馬玲好好休息的話後就走了。
尤可重新走回女生宿舍樓。
老大爺一見她去而複返,不耐煩道:“你又回來乾嘛?趕緊訓練!人都送走了還想著回來偷懶嗎?”
尤可好脾氣地開口:“大爺,剛剛我一說名字您就直接報出門牌號,看來您記性真好,每個人住哪間宿舍都能記得呢。”
老大爺有些心虛,眼神躲閃,也沒有剛剛那種迫人的氣勢了:“是……是啊……我年紀是大了點,但記憶力一向很好。”
尤可附和道:“那確實,大爺你記得我住哪間嗎?”
老大爺眼珠子滴溜溜轉,磕磕巴巴道:“這、這個嘛……哎我是有些記得很清楚,但也不是每一個都能記住,就是這麼巧記住了你那個朋友的門牌號。”
尤可也不跟他廢話了:“帶我去監控室看看監控。”
老大爺罵罵咧咧滿臉不樂意:“又沒遭小偷也沒死人,看什麼監控。”
尤可又說了遍:“帶我去監控室。”
老大爺諒她也乾不出什麼大事,蠻橫地說道:“我不帶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尤可深諳先禮後兵之道,禮完了,該兵了。
她二話不說,一拳揍向了老大爺的鼻梁,兩管鼻血從鼻孔裡流了出來,觸目驚心。
老大爺捂著鼻子“啊”了一聲,結果摸到了溫熱的液體,他顫抖著將手放在眼前,一看滿手鮮紅的液體,又尖叫了一聲。
尤可揉了揉拳頭,漠然地看著他:“我不懂尊老愛幼,但我知道幫凶不得好死。現在,帶我去監控室。”
頓了頓,她繼續道:“或者你直接告訴我,哪五個人。”
老袁急匆匆跑來時,尤可已經離開了。
他抓住負責人就問:“人呢?”
負責人撇了撇嘴:“可能去女生宿舍了吧?”
老袁一臉嚴肅:“所以這次出事的是你們班的?”
負責人點了點頭:“上麵的人跟我說了一下,這次是我們班的人遭了殃。沒辦法,要想混下去,有些東西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倒是沒想到尤可這麼剛,我估計她猜出來是發生什麼事了。”
老袁心急如焚,站不住了,直接往女生宿舍跑去:“她已經不是剛不剛的問題了。”
她要是鬨起來,根本沒人攔得住。
負責人不懂老袁這句話的意思,衝著他喊道:“把她帶回來,彆讓她惹出麻煩來,我怕到時候她也跟著一起遭殃。”
老袁幾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女生宿舍樓,幾個醫務室的人圍著他,正在給他做檢查。
老大爺抽抽噎噎:“一定要好好看看我的鼻子,哎喲我都一把年紀了,說揍就揍,今年招的都是些什麼人啊,目無法紀嗎?基本道德都不懂嗎?哎……疼疼疼,你輕點啊!我這都一把老骨頭了,很容易粉碎性骨折的好嗎?”
老袁顧不得表麵上安慰他了,單刀直入:“她人呢?”
老大爺瞥了他一眼:“誰啊?”
“就那個揍了你的女生,她在哪?”老袁語氣有些急促,像是半刻都不想耽誤。
一提起這個人,老大爺氣不打一處來:“就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膽子很大啊?居然還敢打我?還囂張地跟我要看監控,她以為她是什麼人,超人?居然妄想一個人單挑五個人,我覺得她大概是活膩了。”
老袁聽完他的話後,心一沉再沉:“哪五個人?”
因為每個班都是分開訓練的,尤可找人花了不少時間,幾乎是一路問過去的。
幸好五個人是一個班的,她就不需要分開找五次了。
她找到的時候,他們班正好休息,大家坐在地上聊天打趣。
一個男人撞了撞自己同伴,揶揄道:“爽了?厲害啊,人第一天過來就下手了?速度挺快啊?”
男人驕傲地說:“拿了第一次,羨慕不?”
另一個男人有些惋惜:“這個長得不怎麼樣,其實我們本來看中的是另一個,但是名單上沒看到她,不知道她住哪。”
他剛說完,旁邊的人推了推他:“你看中的是不是這個?”
處在一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性的基地裡,突然出現一個女的就會顯得異常醒目,尤其是一個長相不錯的女的。
大家禁不住竊竊私語。
“她來這裡乾什麼?”
“找情人?”
“你們有人認識嗎?”
“喂喂,她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誒。”
“誰認識?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尤可筆直地朝前走去,幾十顆腦袋齊齊看向她。
她站定在一群大男人麵前,掃了一圈,開口道:“曾楷是誰?”
幾十顆腦袋又齊刷刷轉向另一個方向,一個個發出“哇哦”的哄笑聲。
“老曾,什麼時候背著兄弟豔遇了?”
“嘖嘖嘖,這是不知足,有個這麼好看的女人,昨天還做那檔子事,敬你是條有野心的漢子。”
曾楷其實腦子還是懵的,他不認識這個女生,所以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被這麼漂亮的人知道名字,心裡莫名有種膨脹感。
曾楷清了清嗓子:“你找我?”
尤可點點頭:“找你有點事。”
一群男生吹著口哨炒氣氛,一個個把他退向前。
“磨嘰什麼磨嘰,美女都找上門了。”
“就在這裡跟我們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