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章#183;誰殺死了塔樓的渡鴉?(1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11143 字 5個月前

“——這是什麼鬼東西!這白色的是什麼!!”有人開了一槍,卻沒有半點反饋。

“——防禦設備全對他無效!連衝鋒槍都被他砍了!”

“——這人是怪物!怪物啊!!快跑!”

他們尖叫著,奔逃著,狼狽至極。

麵對這群妄圖發起病毒戰爭的外來人,蘇明安可不像對待趙衛東那樣有好臉色。

人性旳極端善惡反差,在這兩撥人的身上,展現得極為明顯。

在他即將砍下一個人的頭顱時,一個胡須拉渣的中年人朝他撲通一聲跪下,開始痛哭流涕地懺悔,如同某偵探片裡懺悔贖罪的罪人三件套: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彆殺我,我們也都是為了這個世界,我們也隻是想要和平……”

看著這個人的模樣,蘇明安笑了聲,手上揮落的刀鋒不停。

“唰!”

中年人的頭顱滾落在地,眼中留存恐懼,蘇明安刀鋒一甩,在地麵劃出一道月牙狀的血跡。

“你對一個無辜的紫發小女孩,也是這一番說辭吧。”蘇明安對著屍體說:“——‘為了世界和平’。”

——可他們在將手術刀刺向她的時候,

——可曾聽過她的哭聲?

他收刀,繼續朝著地下實驗室走去,白色的觸須如同巨蟒,將人們卷入攪碎,這種殘忍的死法震懾了一大批貪生怕死的研究員,他們哭喊地向外逃。

越往下走,他仿佛越是能聽見一個女孩的求救聲,那個一直渴望睡覺,一直怕痛的女孩,似乎在遠遠地朝著他說——

……

【你終於,來救我啦。】

……

蘇明安記得,元雙雙是在晚上的時候死去的,如果現在的時間點是白天的話……

地下實驗室的門沒鎖,他一把砍翻保衛,踹開了門——

扭曲的,灰白色的管道遍布四周,視野正中央,是一張熟悉的,綁著管子的,潔白的床。

“滴,滴。”

跳動著折線的顯示儀,還在發出清脆的響聲,一聲一聲,維持著女孩單薄的生命。

紫發的女孩,靜靜躺在床上,日記本躺在她的手邊,她的身體已經被管子插滿,身上滿是斑點和破皮,四肢瘦弱得如同乾癟的蜘蛛腿。

……但她的眼珠還在動。

他見到了還活著的她。

但令蘇明安止步的是,是坐在她床邊,正在給她念故事的一個黑發青年。

“——‘我們必須堅決相信啟示的那個世界,哪怕天國的所有天使都下凡來告訴我,事情是彆的樣子,我卻不會因此懷疑我堅信文字的每一個音節,反而會閉眼掩耳,因為它們不值得我看或聽。’”

青年的神情,顯得溫和而不沮喪,他坐姿優雅,身體微微向前傾,緩慢翻著膝頭的書,姿態親近而不冒犯:

“‘但凡忠實信徒都具有閉眼掩耳的能力,對‘不值得看或聽’的事不屑一顧,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堅定不移,力量亦是源自於此……’”

他讀著,突然合上了書本。

“路德的話語,或許能解釋你們這些人淪落至此的緣由。”蘇凜側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蘇明安:“是不是很驚訝,我為什麼比你快?”

他坐在病床邊,離元雙雙極近。

“普拉亞的蘇凜都有好幾代,你有個類似分身的技能,也不奇怪。”蘇明安說。

“……”蘇凜微笑。

看見蘇明安走近,元雙雙的眼珠微微晃了晃,有些疑惑他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

她側頭,露出為了方便實驗需要,而被剃的極短的頭發。

她似乎不想被人看見,身體下意識後縮,卻動彈不了,隻能發出輕微的嚓嚓聲。

……

【……我的臉全是破皮,我的腿也黑掉了,不好看,身上的斑點好惡心……我的樣子,真的和怪物沒什麼差彆了吧?】

……

【小愛突然說,我可以不用再堅持了,我可以美美地睡一覺了。】

……

“你……是……誰?”她說:“你是……小愛嗎?你來……讓我睡覺了嗎?”

“我不是小愛。”蘇明安說。

“蘇明安,做個交易吧。”蘇凜的手搭在書皮上:“你和茜伯爾,各自都持有【能量對吧?既然你們兩個人都有能量,給我一份。作為交換,我不會阻攔你獲得黑烏鴉權柄。這樣一來,莪們彼此都能滿足成神三要素——我們可以一起成神。”

他的手微微前搭,湊近了元雙雙繡著烏鴉的手臂,那是她的黑烏鴉權柄。

他在拿這個作威脅。如果蘇明安不答應他,他可能會殺死她,強行奪取她的黑烏鴉權柄。

“這麼想成神,你想留在穹地了?”蘇明安說。

“怎麼可能。”蘇凜微笑:“隻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神明的強度而已。”

蘇明安看了茜伯爾一眼,想聽聽她的想法。

茜伯爾眼神微微一動。

“行,我的能量,你可以拿去。”她對蘇凜說:“你跟我出來,這個地下室太狹窄,不好交接。”

“我可以信任你的人品嗎,第一玩家?”蘇凜看著蘇明安:“她不會是想把我騙出去,然後給你率先成神的機會吧?”

“……你去。”蘇明安說。

他不知道茜伯爾要做什麼,她應該有她的思量。

蘇凜和茜伯爾離開了。

蘇明安剛想說話,就看見元雙雙閉上了眼。

“好吵啊,你們。”她說:“那個叫蘇凜的人……一直給我念聽不懂的故事,我都說不想聽了,他還要念……神神叨叨的,像傳教一樣……”

蘇明安總覺得元雙雙這評價似曾相識,好像有人也這麼說過他……

“我好困,我好困啊……”元雙雙眨了眨眼:“剛剛,外麵的動靜好大,我聽到慘叫聲,你……做了什麼?”

“沒有人會來迫害你們了,那些研究員已經不在了。”蘇明安說。

她舒出一口氣,那張稚嫩的,滿是破皮的小臉扯出個笑,像是如釋重負。

“那你……你救了我們,你是好人。”她的睫毛動了動:“好人,你能答應我……從此以後,不要再有孩子像我一樣,這麼痛……可以嗎?”

“……”

“果然,還是,不行嗎?”她說著說著,突然吐了口血。

“我好想……我好想穿更多裙子,我好想吃雞翅啊……可我已經穿不上任何衣服了,一吃東西就吐……”

“……”

“我不關心什麼世界和平,我隻是好困,好困……好疼……我隻是,不想被人說是‘怪物’,但我最後……好像真的變成怪物了。

是我們穹地人,本身就是怪物……還是,那些研究員,把我們逼成了……怪物呢?”

她喘了口氣,一雙漲滿紅絲,卻顯得格外清澈的眼睛,望著他。

室內的光暈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像在斑斕的玻璃上跳舞。

在她身上,畸形似乎都成為了一種美。這種外表與內在的反差如同相互交織的冰與火,畸形的枯骨和她腐爛的皮肉混成一起,交織反差。

這樣的孩子,單純得像一張紙。

——是什麼東西,把這樣的白紙,刻畫成了如今怪物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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