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戴著口罩帽子穿著一身保潔員服裝的男人走到五樓,進了雜物間,搬出一個升降梯以後,走到了監控下麵。
監控最後拍到的是一張放大的戴著帽子口罩墨鏡,遮得嚴嚴實實的人臉。
晚上七點鐘左右,四樓監控拍到一個穿著條紋外套,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的男人從沈可衍房間那一側的樓梯下去。
臨近八點,一輛出租車載了一個男人到一家不需要身份證入內的暗吧,男人全程沒有露臉,最後付錢的時候用的是現金。
這裡有一張黑白的照片,看起來像是車上黑匣子拍下來的,後座的男人似乎找不到錢包,便把衣服口袋扯了起來。
黑匣子正好拍到他口袋上的塗鴉。
八點左右,一個不太出名的公眾號工作室收到一封郵件,郵件裡麵是視頻和不雅圖片的投稿。
郵箱查詢到背後的使用者是林洛。
接近九點,那個七點鐘離開的男人出現在員工宿舍一樓的監控裡。
他上去沒多久,員工宿舍一樓的監控拍到好些工作人員從房間裡跑出來往樓上跑。
沈可衍看完所有資料,表情和看之前沒有什麼區彆。
事實和他猜想的幾乎沒有出入,他淡定地將資料塞回文件袋裡,一抬頭,發現藤白氣得更明顯了。
沈可衍本來還在挺認真還原著整件事情,看到藤白少有的生氣表情,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把文件放到一旁,故意問藤白:“你氣什麼啊?”
藤白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沈可衍越發想笑,他抬手拍拍藤白的肩膀,道:“彆氣了,氣飽了一會吃不下早飯,我們先下樓吃飯。”
他說著率先往外走,剛走出一步,就被藤白拉住了。
他轉回身看藤白,發現藤白連眉頭都微蹙了起來。
“衍衍,”藤白看著沈可衍,“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處理掉他。”
沈可衍笑了一下,反握住藤白的手,說:“忘了我上次說什麼了?阿白,我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每一滴打到我身上的雨,或輕或重都該由我自己來承受。”
他說著,看了眼藤白依舊緊蹙的眉頭,便又道:“但你可以偶爾為我撐傘,就你一個人可以。”
藤白聞言,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沈可衍便道:“好了,吃飯了。”
他說完拉著藤白往外走。
剛打開門,樓道裡還有彆的響動。
沈可衍走到門外,忽地聽見不遠處樓梯口傳來一聲驚呼:“靠!什麼鬼?這些人還是不是人!”
是陳辛曳的聲音。
沈可衍回頭看了藤白一眼,兩個人默契地朝聲音傳出來的樓梯口走去。
陳辛曳站在樓梯口下去的第一個台階上,正低頭看著手機,整張臉幾乎都皺在了一起。
他聽到響動,往後看了一眼,看到藤白和沈可衍,臉上一喜,馬上開口叫人:“大神!林洛!你們怎麼起這麼早?”
沈可衍隨口回了句晨跑,就問他:“你剛才喊的是什麼?”
話題一被帶過去,陳辛曳的表情瞬間又難看了:“不知道哪個腦子有問題的,把蘇姐姐爸爸住院的病房人肉出來了,結果竟然還有人跑去罵,蘇姐姐爸爸被氣得不清,昨晚大半夜進了ICU,現在還在重症觀察室躺著呢。”
沈可衍聞言眉頭一皺,臉色也跟著難看了下來。
陳辛曳繼續一臉氣憤:“太氣人了,什麼事情都沒弄清楚,這些人怎麼就不管不顧一通罵,而且還傷及家人,聽說蘇姐姐昨晚去醫院不久就昏過去了,早上才醒過來的,這些人真的是太過分了!不行,我今天得下山看一下蘇姐姐。”
“我跟你一起。”沈可衍忽然開口。
陳辛曳聞言,眼睛一亮:“林洛,你是不是也覺得蘇姐姐不是那種人。”
沈可衍點頭:“她現在人在哪家醫院?”
“昨晚蘇姐姐昏倒後,好像就被送去了他爸住院的那家醫院,我也是看網上說的,不太確定,反正兩家醫院不遠,我們可以挨個過去看看。”陳辛曳道。
沈可衍點頭。
剛點完,藤白就開口:“我送你們過去吧。”
沈可衍聞言正要說好,陳辛曳忽然尖叫了一聲。
而後就見他兩眼冒著光,一臉激動開口:“什麼!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坐上大神的車?!”
——
重症監護室門口。
蘇欣然現在玻璃窗前,神色憔悴地看著病房裡戴著氧氣罩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
她的眼眶紅腫,明顯是才哭過。
“蘇欣然小姐嗎?”有人拍了拍蘇欣然的肩膀。
蘇欣然轉過身,看到了醫院的護士,她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問:“什麼事?”
護士拿出一張單子:“這是您父親昨晚手術的繳費單,還請您儘快去繳費處繳費。”
蘇欣然看著護士手裡的單子,眼底劃過一抹錯愕:“繳費?之前我……我不是給了你們一個……”
“是的,蘇小姐您之前的確提供過一份聯係方式,但是我們昨晚打過去聯係的時候,對方表示已經不會再幫您支付費用。”
“不……怎麼。”蘇欣然眼眶裡的淚水又開始打轉,她好像討厭似的狠揉了兩把眼睛擦掉要掉出來的眼淚。
“蘇小姐?”護士嘗試著叫了一聲,“您看這……”
蘇欣然仿佛被叫醒,連忙接過單子,低著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儘快繳費的。”
護士聞言,笑了笑沒再多說,離開了。
蘇欣然拿著單子跌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神情逐漸變得呆滯。
不知道過去多久,安靜的過道裡傳來很輕的一聲叫喚:“蘇姐姐。”
蘇欣然半天沒有反應,直到麵前出現兩雙腿,她才猛地抬頭。
看到陳辛曳和沈可衍,她眼底有明顯的錯愕:“你們怎麼……”
“我們當然是來看你的。”陳辛曳半點不客氣地坐到蘇欣然旁邊,“伯父怎麼樣了,蘇姐姐你吃過早飯了嗎?”
陳辛曳坐下就是一通問,問了快有小半個小時,直到護士來說找蘇欣然有點事,他才被迫停下了滿嘴的話。
“蘇姐姐,我們陪你過去吧,你一個女孩子乾什麼也都不太方便。”他說著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沈可衍的口罩和帽子一直戴著,他也一直沒坐下,剛才那半個多小時一直站在一旁看著蘇欣然和陳辛曳。
然而蘇欣然卻拒絕了陳辛曳的提議:“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挺麻煩的,而且醫院人多,認出你們就不好了。”
陳辛曳還想說什麼,蘇欣然卻已經開始送客:“你們快走吧,不然一會這裡也來人,又麻煩了。”
陳辛曳聽到這話,隻好答應:“那好吧,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蘇欣然點點頭,跟兩人揮了揮手。
沈可衍看了蘇欣然一眼,也沒有再多說。
他和陳辛曳轉身離開,還沒走兩步,蘇欣然忽然又叫住兩人。
兩人轉身,看到蘇欣然對他們紅著眼眶笑。
“林洛,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給我想辦法幫我。”
蘇欣然對著沈可衍說完,又看向陳辛曳:“辛曳,也很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陳辛曳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撓著頭又說了一大堆話,才再次和沈可衍一起離開。
蘇欣然一直目送著兩人離開,直到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
她站在原地半晌後,才動作起來。
然而她沒有去找剛才來找她的護士,而是走到了重症監護室的窗口,看著病房裡昏迷的人,眼淚簌簌落下。
她抬起手貼在窗戶上摸了摸,像在摸病房裡的人。
好半晌過去,她哽咽著開口:“爸爸,我們兩個這樣活著,真的太累了。”
她說著,蹲下身抱住自己崩潰大哭了起來:“爸爸,我真的好累啊。”
一共就三層樓,沈可衍和陳辛曳沒有坐電梯,走的安全通道。
一路上陳辛曳那張嘴說個沒完,從蘇欣然說到藤白,什麼都說。
兩個人走到一樓,就在要出安全通道的時候,沈可衍的腳步忽然止住了。
陳辛曳見狀,也跟著停下腳步,疑惑問他:“怎麼了?”
沈可衍沒有回答,隻是垂著眼眸,眉頭漸漸蹙起。
——
導演昨天發了自我安排的通知,今天白天,多數人都跑下了山,到晚上,療養院裡隻有幾個不太願意動彈或者沒地方去的人還留著。
食堂開是開了門,就開了一個窗口。
食堂座位上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人。
一個女生坐在角落的座位裡,一邊吃飯一邊刷手機。
忽地她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猛地站起,連帶著掀翻了麵前的餐盤。
這一動靜瞬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女生卻顧不上其他人,她捏著手機渾身都在抖,好半天才找到聲音開口:“蘇……蘇欣然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