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皮下護甲手術(1 / 2)

【伊甸城-東區地下診所】

“歡迎回來,超人。”

裡安·蘭德爾移開無影燈,露出熟悉的光頭,再將外科手術目鏡翻上去。“你信教嗎?抱歉讓你失望了,小天使肯定沒有我這種老男人可靠。”

約翰想要起身卻動彈不了,渾身虛弱得厲害。

“嘬嘬嘬,數值在跳哦。”

裡安的輔助機械臂上全是血。

“我很久沒有通宵做手術了,沒嗑藥的情況下不確定能不能撈回你……所以彆他媽亂來,丙泊酚還有殘留,伱感到頭暈和肢體幻痛都是正常的。”

“我怎麼會在這裡?”

約翰的腦子在逐漸恢複清醒。

【Чтозачёрт!(他媽的)】

義眼插件轉譯了一句俄語。

約翰順著聲音來源扭頭就看見——塔利亞分腿坐在金屬凳上,半條胳膊打著石膏。

“後來南多帶著一幫人來接應我們,營地能治病的人都趕到現場來救你,結果怎麼著?”

塔利亞抬起酒瓶子就灌。

“你醒來第一句就是要跑,嘴裡嘟囔著要去東區找裡安·蘭德爾,我他媽怎麼知道誰是蘭德爾?南多也不同意幫你轉院,但你的傷勢特彆嚴重,我想營地裡的手術環境肯定沒有城裡好……”

塔利亞把約翰偷了出來。

她用約翰的肉體解開銀騎577的生物鎖,開著超跑直接往東區最繁華的地段來,槍子和票子都能讓一個毒蟲把他們帶到裡安的店門口。

裡安聽完冷笑兩聲。

他從塔利亞手裡抽回自己酒瓶子。

“說得真感動,實際情況比這操蛋一萬倍,我也不知道這俄羅斯美妞兒有沒有長腦子,帶著插管的病人跨越半個城區,你差點死在自己的超跑副駕上了知道嗎?”

塔利亞沒話反駁。

她義眼閃爍,似乎是南多回電話了,抿著嘴巴離開了房間到走廊去吵架。

約翰對此沒有任何印象。

他調整手術椅高度,看見了密集的手術刀口還有壘起來的沾血棉球。

“我的情況有多糟糕?”

“你插上數據線自己看掃描結果,燒傷,骨折,胸口取出兩發碎掉的狙擊彈片,設備的電路被乾擾,神經係統的連接有斷觸跡象……”

醫生突然抽笑兩聲。

“我在夜曲的時候,經常會接待電擊過度的病人,而你明顯玩得更變態一些。彆手欠去碰紗布,下麵的皮膚都燒傷了,還沒給你換成人造革。”

“為什麼?”

“因為這個,要征求你的意見。”

裡安敲了敲金屬桌板。

上麵有一個帶柏拉圖LOGO的巨型密封箱。

【義肢:皮下護甲[柏拉圖UFP]】

【部位:表皮係統】

【功能:試驗階段泛用成品,增強皮膚細胞結合,使其難以被穿透,子彈減傷和血管保護效果顯著。】

南多來過診所。

他是真怕約翰被塔利亞折騰死,跟裡安確認脫離生命危險後又送來了這份禮物。

它也是任務報酬。

裡安給東西做了檢測:

柏拉圖試驗室產品,是用來說服董事會的作品,通常來說會是這款產品質量和性能最好的一套,就算以後投入工廠進行量產,也會因為“種種因素”偷工減料。

“確實是好東西。”

裡安很冷靜。“但你受得了嗎?”

醫生不清楚約翰的具體情況,但他很清楚賽博精神病大都死於對植入的排斥反應。

約翰跟他見過的症狀不太一樣:

情緒穩定,指標正常。

沒有瘢痕組織持續增生,術後恢複情況正常,並且周遭組織無異常疼痛和炎症。

約翰決定動手術。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黑光暴走把身體榨乾,賽博精神病的症狀千奇百怪,卻沒聽說過跟自己類似的。

“我吃過好幾次虧了,早就想裝皮下護甲,唯一讓我拿不準主意的就是義體質量,我不想頻繁做手術,再一個就是你上次說的……對肉體什麼來著?”

“敬畏。”

“差不多吧。”

“確實少用點街頭貨,更不要輕易安裝渠道不明的植入體,畢竟清道夫沒有道德底線,自用九九新,聽過嗎?賣給你的時候可能原主人都沒涼透呢。”

裡安做醫生很多年了。

他見過很多更換義體後出現嚴重排異,甚至導致雙目失明和偏癱殘疾的案例。

“既然你決定了,就準備開始吧。”

裡安開始做術前工作。

“這次植入麵積很大,會對你大部分皮膚進行移植,你追求高端,我就給你用市麵上最好的人造革,話說……要不要順便把槍換了?我從夜曲裡偷了幾個好型號。”

“去你媽的,玩雕上癮是吧?”

“嗬嗬,你不要我就賣給彆人唄。手術要點時間,會給你重新注射丙泊酚,睡一覺的功夫,有遺言早點說,我不會給患者簽署什麼保障協議的。”

“急救保險的條款真有用嗎?”

約翰認真地詢問道。

醫生冷笑兩下。“你還挺幽默的嘛。”

他將密封箱揭開,把裡麵的植入體取出來,放到緩衝液裡進行術前浸泡。

“你身上用了不同公司的植入體,有好有壞,長期使用特定的品牌會讓器官產生適應性,時間長了就隻能用特定公司的產品了。”

“有解決辦法嗎?”

“把器官也更新唄,哦,久了也有副作用,長期使用合成代替器官會改變大腦中的化學物質。”

“你他媽非要嚇我一遍麼。”

“慫了就安靜當個普通人,跟大哥們保持距離。”

“然後像你一樣給權貴當狗,被關在淫窩裡終日買醉揮霍時間,昏倒在夜班電台跳轉前的最後一秒,在超感芯片裡導到頭腦發昏,回憶自己年輕時候擦肩而過的美夢和機遇,後悔那一天晚上沒有勇氣拿起槍嗎?”

約翰發泄似地說了很久。

他這番話其實是跟自己講的,長期的壓力,對於改造升級的敬畏始終盤踞在心裡。

裡安背對著手術椅沒有說話。

他安靜地調試手裡東西——高精度納米手術套件,蓋亞細胞抗生素,靜脈探針和其他機械設備。

“呼——”

約翰搖搖頭。

“對不起,醫生,不是衝你發火。”

“嘴臭完了就趁著腦子冷靜,考慮清楚沒有?走上這條路就注定不得善終。”

“我想活得自在……”

約翰話音未落,眩暈感襲來,自己的意識就好像被一錘子轟地砸散了。

“走好。”

裡安佩戴白手套轉過來,在平板上按下了確認,走近後將呼吸罩扣在他嘴上。

約翰腦子裡浮現出很多可怕的故事。

他見過食屍鬼掏心掏肺的犯罪現場,那些沾滿血痂和鐵鏽的手術台,還有死不瞑目的屍體。

醫生舉起手術刀。

“自作自受了,約翰,你嗑藥過度產生了免疫性,你沒辦法完全睡著。”

裡安彎下腰在他身上切割。

“彆擔心,痛覺阻斷器已經生效,刀子劃過的時候不會有反應的,就是會……嗯,怎麼說?驚悚吧,我隻能想象你的情況,畢竟沒有經曆過。”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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