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唐刀的焦慮!(1 / 2)

隻是,光是堅持一個星期,沒用!

這趟艱苦的行軍長達近40天。

到第二個星期,終於開始有人扛不住,有患病倒下者,也有因為疲憊摔入深溝導致各種外傷者。

好在經過近兩個星期的大量消耗,四行團軍需處總共消耗掉米麵三萬餘斤,鮮肉、臘肉等各種物資一萬餘斤,算是騰出了近20輛大車的運力。

對後勤工作越來越嫻熟的莊師散顯示出了他驚人的後勤管理天賦,從第一個星期開始,他就把騰出的大車給集中起來,沒有拉還被士兵們背負在肩上的各種裝備彈藥,而是成立了一個傷患救助隊,由團參謀部下轄的軍法處、軍需處幾名軍官領銜,抽調醫護隊的幾名護士,甚至連月家母子以及石頭兄妹都進入其中幫忙。

各連各部一旦出現傷患,能行走的,自己處置,無法行走的,則全部集中於傷患救助隊進行醫治並運輸。

當然了,將月家母子和石頭兄妹收納到醫患救護隊,其實也是莊師散變相的對他們一種照顧。

唐刀的軍令很嚴苛,無人能得到特殊照顧,月夫人和三小雖然不用背負重物,但他們也沒有馬車坐,必須得徒步行軍。

喜妹才三歲,那兩條小短腿哪能一天走60裡?冷鋒和三營一幫身強力壯的士兵們輪流背著喜妹前行,石頭和月逸滿雖然也不大,但這小兄弟倆卻是表現出了和他們年齡不匹配的堅韌。

沒有讓任何人幫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就拽著分配給冷鋒的那匹同樣馱著滿滿物資坐騎的尾巴向前走。

畢竟年齡還小,有時候走著走著就睡著了,一跤摔得鼻血長流,兩個親眼見過戰爭的小家夥哭一鼻子,爬起來繼續往前走,懂事的讓人心疼。

月夫人卻是因為包了小腳,雖是成人,但行走方麵反倒不如兩個孩童,澹台明月便找了個理由把月夫人借到醫護隊,平時幫忙給傷員換換藥,行軍時也可以坐在馬車上。

而錘子這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打兔子喜歡上了和三小玩耍,經常從團部溜過去找喜妹,本身負重就三十斤還要背著喜妹的冷鋒再如何精壯,也有吃不住勁兒的時候,看見在肉湯米飯滋養下越來越敦實的錘子不由心生一計。

把喜妹放在‘錘子’背上,錘子對喜妹很喜歡,沒有反對,硬是背著體重達三十斤的喜妹行軍了長達一周。

幼小的喜妹那知道什麼叫行軍艱苦,有錘子寬厚強壯的背部馱著,就像騎著一匹駿馬,銀鈴般的笑聲響徹路途,累了,就抓著錘子頸部鬆軟濃密的毛發,趴在錘子背上睡一覺。

一人一狗,絕對是四行團行軍途中最靚麗的一道風景!

“看看人家錘子,背的小人不比你們背上的裝備輕,都給老子挺起胸邁開腿,大步向前走!”這句口號不知道從多少老班長口中說出,用來激勵自己麾下因為疲憊已經垂著頭毫無生氣的士兵們。

熟悉錘子的四行團官兵們沒有人把它當成一條狗,不僅是錘子身上披著的軍裝馬甲上彆著的軍銜領章是下士,更是因為錘子和他們一起上過戰場,沒有它那雙像千裡耳一般的耳朵,這裡有不知多少人連參與這場艱苦行軍的機會都沒有。

‘咱四行團,不管是誰,隻要上了戰場,殺敵!那就是戰友!’這是四行團老兵們傳授給新兵們的理念。

可能讓那500新兵略微有點難堪的是,當全軍休息的時候,馱著喜妹的錘子正好經過他們隊列時,他們還需要向佩戴著下士領章的錘子行禮。

“有啥好難堪的,錘子那個下士軍銜,是人家自己爭取到的,小鬼子的狼青犬,站起來足有一人高,那張血盆大口一口下來能咬斷你們這些新兵蛋子一條胳膊,錘子把它乾掉了。”一個老兵班長懶洋洋的介紹錘子的戰功。“你們如果能行,你們也能當下士!以後的新兵也能向你們敬禮!”

或許誰也沒想到,錘子下士成了許多新兵們未來目標,一條普通看家犬能做到的,他們憑啥做不到?

把月夫人和三小都弄到醫患救護隊,雖然也要乾一些活兒,但至少他們四人可以擠一擠馬車,不用那麼辛苦的行軍了。

當然了,唐刀對於團參謀長明目張膽的這種‘走後門’,也是采取了當沒看見的態度。

而中年大帥哥這兩個星期苦是苦了點,原本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發型亂糟糟的也懶得整理了,胡子也沒刮,一身青色棉衣長袍滿是灰塵,但精神卻是好的多,很是淋漓儘致的展現了一把什麼叫‘生命在於運動’。

前一個星期,那是見唐刀一次懟一頓唐刀,弄得唐刀見他就繞著道走,到後一個星期,卻是唐刀見不到他的影了,頗有些奇怪的唐刀感覺自己也是賤兮兮的,在一個晚間還主動跑去探望,結果很顯而易見。

他被中年大帥哥一句:滾蛋,彆來打擾老子!就給趕走了。

不過,澹台雲舒這次可不是因為腳上的水泡不爽懶得搭理未來女婿,而是這位開始忙碌起來。

他在作畫!

漫長的行軍途中士兵們流著熱汗、喘著粗氣,依舊倔強的前行畫麵突然給了這位靈感。

這位江南大畫家給自己的畫作取名‘千裡’,用自己的畫筆展現一支部隊由南至北的艱苦行軍狀態!

有了靈感的中年大帥哥花費了六個晚上,終於完成這幅他自認為平生最得意的畫作。

因為連他自己,都是畫中人!

雷雄一眾軍官雖然都是土老帽,詩、詞、歌、賦、畫這些藝術流都不在他們的世界,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審美,尤其是看到畫中還有自己的時候。

澹台雲舒不愧是名滿江南的大畫家,沒讓人擺poss當模特,光憑自己白天所見,就能將所見呈現於畫作中。

黝黑臉上滾落的豆大汗珠和撕開水泡導致血肉模糊的腳底板,拿著兩個饅頭都還沒來得及吃就進入夢鄉的酣睡,士兵們的艱辛在這位大畫家筆下栩栩如生。

其中還有雷雄,領章上配著中校軍銜的軍官腰裡插了一圈手榴彈,胸前交叉掛著兩條上滿了黃橙橙子彈的彈帶,背了兩杆步槍,腰裡插了兩杆駁殼槍,肩上還扛了一箱子彈,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軍火庫。

“澹台先生,這幅畫賣給我吧!我留給我家小子,讓他以後好好看看他老子當初是怎麼打小鬼子的。”雷雄咧著嘴直樂。

“滾蛋!”澹台雲舒斜著眼睛把即將七個月都不能領軍餉的‘窮光蛋’的大言不慚直接埋了。

你特麼是來搞笑的吧!老子走的腳底板都長繭子了才憋出這麼一幅大作,以後是要進國家級博物館的,讓你娃的傻兒子掛牆上當緬懷自己的爹的‘遺像’?

這也就是澹台雲舒有著傳統的忌諱,不然這些潛台詞說出來能讓雷雄當場暴走。

千裡嗎?或許隻有唐刀默然唏噓。

這趟由南至北的兩千裡長途行軍或許是很困難,但比起曾經的那場萬裡大轉移,真的,算不了什麼啊!

來自未來的唐刀,和許多未來人一樣,都知道那場曆時一年多、行程達萬裡的大轉移極其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