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板垣四郎最後的救贖!(1 / 2)

1939年1月15日晨7時!

抵達運城的獨46旅會和四行團一部向運城開啟攻城之戰。

這應該是中條山之戰中中方對日軍發起的最大規模的一次反擊,在負責防禦城池的第4師團西突支隊戰報裡,中方從7時到9時,動用了最少16門75口徑山炮和超過40門各類口徑不同的迫擊炮對城牆區域進行炮擊。

城內西突支隊隸屬的炮兵大隊對中方進行了堅決的還擊,雙方在2個小時的炮擊作戰中,投擲炮彈超過2000發。

據戰後一名來自第5師團輜重兵的回憶,那兩個小時的炮擊堪稱他這一生中所見過的最可怕戰場。

中國人的炮彈像雨點一般落下,精準的落在城牆內外,將高達5米厚2米多的城牆都輕易的轟塌,如果不是時任城內最高指揮官大熊幸之助有著極為英明的先見之明,在中方開啟戰端之前就命令大部分守軍退至居民區中,僅這輪炮擊,就會有數百上千帝國官兵殞命於中國人的炮火中。

中國人強大的重火力隻是運城守軍悲劇的開啟,等到上午9時許,比淩晨時分響起的轟天巨響還要高出不知多少分貝的劇烈爆炸聲在城南響起。

大半個運城的士兵和普通中國民眾都被這聲巨響震懵了。

位於南城方向的所有民居的窗欞都被生生震斷,接近城牆百米的房屋都被震垮三十多間,仿佛是經曆了一次大地震。

在感受到自己所在的沙包掩體搖動似乎有垮塌跡象的那一刻,有很多日軍竟然不顧可能砸下的炮彈,跑出掩體站在空曠區域。

實在是對於地震這種自然災害,生活在海島上的日軍可比中國人有經驗的多,那簡直是刻進了骨子裡的恐懼。

日軍犯了經驗主義,那不是地震,但那絕對是比地震還恐怖的事件。

那是炸藥爆炸!

中國人宣泄了足足2個小時的炮火,竟然隻是為了掩飾,掩飾他們在地底瘋狂的掘進。

中國人不知在那個地道裡塞下了多少炸藥,竟然製造了一起人為的地震。

那是500公斤‘旋風炸藥’才能達成的結果,彆說炸開堅固的城牆,此刻就是一艘6000噸級的驅逐艦在這裡,也會被攔腰炸斷。

也就是地道來不及挖到城牆下方,而是在距離城牆大約七八米的地底爆炸,但這依然已經足夠可怕了。

南城方向的城牆,被生生炸開了五十多米寬的豁口,數以百噸的砂石土塊被拋上天空,狠狠砸在城內外,導致數百間房屋被砸成稀巴爛。

負責駐守該區域的一個隸屬於第五師團的輜重中隊300多人雖然在炮火來臨的時候就大部退守城牆後七八十米外早就布設好的第二道防線。

但誰也沒料到他們躲過了中國人雨點般地炮彈,卻未躲過海量的‘高空拋石’,數不儘的泥土中夾雜著十幾公斤乃至數十公斤的石料,任何工事在其重力加速度下都顯得無比脆弱,更彆提脆弱的人體了。

那簡直就像是蒼蠅遇見了蒼蠅拍,隻要砸中,地麵上就剩下一灘肉泥!

300多人在此輪大爆炸中,僅幸存不到一個小分隊。

有機會口述自己親身經曆的那名第5師團輜重兵就像是瘋了一般在爆炸後的己方陣地上狂奔。

倒不是為了躲避,而是為了尋找到還活著的廣島同鄉。

軍人在戰場上最怕的是什麼,不是死亡,而是孤獨!

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經死去,僅剩自己一人,那種冰冷入骨髓的孤獨感,沒親身經曆過的人永遠也無法體會。

以往,這都是屬於中國軍人的專利。

眼睜睜看著親如兄弟的戰友就在自己麵前一一戰死,看著敵人一步步踏近,孤獨的士兵淚流滿麵的看著圍上來的敵軍,拉響腰間手榴彈的拉弦。

死亡在那一刻,似乎突然間不那麼令人恐懼,反倒是一種溫暖和幸福。

現在,卻是終於輪到了日本人。

可惜,孤獨的日軍輜重兵沒有在廢墟中找到一個可以出氣的同僚和老鄉,直到他被從百米外趕來的同僚拉走。

五分鐘後,大約一個步兵連的中國軍人衝進了城牆。

不過,他們沒有忙著向城內發起進攻,而是穩紮穩打的先建立了掩護陣地,最終有超過600名中國軍人進入城牆內部。

殘酷的巷戰一觸即發。

在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除了運城內的守軍在苦苦的被動挨打,其他方向日軍也不是沒做出努力。

比如中條山前線,在板垣四郎的嚴令下,百裡的山脈中再次騰起戰火,就連被揍腫了臉的山田清一,也悍然的再次對泗洲山發起攻擊。

隻不過規模再不像先前那麼大,超過5000米的攻擊線上,最多不超過千名日軍步兵。

這對曾遭遇過3000人級數衝擊的川軍新兵團士兵們來說,這個強度,不過是熱身級彆的罷了。

現在許多士兵甚至都不會再緊緊握著槍滿臉緊張的等在戰壕中,就等著班排長們吹響鐵哨,而後慌慌張張的趴在戰壕上沿對著下方就是一陣亂槍,直到打空槍膛裡的子彈。

他們現在更多的是槍就在身邊,沉默著等待,等到命令聲響起,而後一部分趴上戰壕,瞄準著自己所能看到的‘屎黃色’再扣動扳機。

而還有一部分則淡定的將放在戰壕裡的手榴彈旋開後蓋,一個個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等著趴上戰壕裡的弟兄大聲報距離。

“120米,80米,70米.”

士兵們再彎起身,拉響拉弦,奮力將一枚枚手榴彈向山下投下去,不用管投不投得準,他們要做的,就是把手頭上的手榴彈全部投空。

無需後方的炮火對陣地前沿覆蓋,就是在這種極為默契的配合下,一線戰壕的士兵們就靠著少量機槍以及步兵手中的單發步槍和手榴彈,就已經足以形成一道令日軍步兵難以逾越的屏障。

隻用了極少的傷亡代價,就把進攻的日軍給趕下山坡。

近一周的戰火淬煉,如今的他們已經不是新兵了。

如果說從離開家鄉的那一天,新兵們就像是一塊鋼坯,那漫長的行軍路和潼關之戰就是冶煉,讓士兵們親眼看到戰爭的殘酷,拋棄掉內心那一絲僥幸;而殘酷的泗洲山防禦戰,則就是錘煉,把這些士兵們放在戰火中反複錘打,直到活下來的人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鋒利的刀刃已經逐漸形成。

此時的川軍團或許還不能算是一支強軍,但戰鬥力和一周之前卻是不減反增,山田清一若是再想像先前那樣攻下外圍陣地,付出的代價或許比兩天前還要大的多。

但顯然,驕橫的山田清一此時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吧了!他發起攻擊的戰術目的,其實不是為了攻克,而是為了牽扯。

是的,聽著很不可思議,但事實確實如此。

堂堂大日本帝國十餘萬大軍陳兵於此,竟然不是為了攻城略地,而是為了拖住大山裡的中國軍人,但凡有點羞恥心的日本將領,或許都有想抹脖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