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張寧神色不變,隻反唇相譏道:“那你呢?
先是率部伏擊我軍致使數千人戰死,未能一戰功成又轉而謀劃第二次襲擊。
所做的隻為將我軍萬人儘數埋葬在這大漠雪地之中!
適才哪怕身處絕境卻也不忘驅使伯思部族人送死,隻為替你搏出一條逃生之路!
你若有半分善心也應當命其俯首投降才是!”
張寧冷眼瞧著女子:“前一刻還笑顏不減,轉而又楚楚可憐。
你覺得很有趣麼?
你既然已是以柔然將領的身份行事,本將自然會以此對待。”
女子愕然,且聽張寧又道:“我並非是要與你逞口舌之利,你隻如實答來,至於你的生死稍後自有計較。”
這話說得分明,同為穿越者,兩人可不是能夠坐下來閒聊的關係。
更何況身處元魏柔然這兩方不同陣營,又各是一支偏師的主將,一聲令下動輒有數千人為其效死,早已是血仇。
豈能稱上一聲鐵子老友,就能平聲靜氣的和睦相處呢?
張寧瞧得出自從識破自己身份後,女子就在刻意討好,言語間更試圖喚起自己的認同感。
所為的自然是能夠求得一條活路,其內心深處遠不如所表現出的那般輕鬆寫意。
隻是這等手段還不足以打動自己。
因為自己已是經曆了太多廝殺與太多人或事。
無論是鎮中官吏,大族,還是軍中將領和大人物們,與其的言談交集早已逼迫著張寧不斷搭建完善自己的心境,小心翼翼步步謹慎,哪兒會再為一陌生女子的可憐表現有什麼反應。
女子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她垂首默然片刻,再度抬頭時神情已是恢複自然。
她稍稍斟酌後開口答道:“伯思部隻是一支偏軍,伏擊將軍亦是我一人的主意。
至於噶爾伯……
將軍欲前往噶爾伯與大軍會合的消息是父汗命人傳來的,我並不知其出處。”
聞聽此言,本是凝神聽著的張寧猛地一愣。
與此同時女子已是從容道:“我叫悅,鬱久閭悅。
我在這個世界的父親是當今柔然可汗,鬱久閭阿那瑰。”
她竟是阿那瑰的女兒,柔然公主?!
張寧震驚間亦是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真是不能比啊,在堂堂柔然公主跟前,自己這個中原強宗嫡子可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畢竟自己是被擠出了族中權力核心,要真是家族重點培養的對象,笑稱一聲蠕蠕蠻夷倒還尚可。
如此說來跟前這位當真也是一位狠角色了。
柔然如今可又是重回了奴隸製,女人在其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即便身為王族之女,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時的錦衣玉食後就會被指給某位大族權貴作妻,與其彆的妻子一同在氈包羊群中過完一生。
可這位不但站穩了腳跟似乎還頗受阿那瑰喜愛。
尤其是那唆使操弄人心的手段,對同樣來自後世的自己不好用,可對於當代的人而言卻堪稱巫蠱神術了。
這點從伯思部的異常表現就可見一斑。
他穩住心神,挑眉道:“沒想到跟前竟是蠕蠕公主,倒是一份上好的軍功!
或許今日就是某晉升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