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前一日已有風聲傳出,更聽說斛律部族人連夜將琉裡洲翻了個底朝天就是與其有關,但當真正確定有朝廷使者到此時,被激動與不安等各種情緒交織的各部頭人還是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氣。
朝廷使者每每到達各部酋長處,所為的皆是抽調青壯成軍廝殺。對於實力強盛的部落而言這或許是夢魘但更是其大展宏圖的好機會,若是真能下決心廝殺說不定真能脫穎而出,受封領民。然而對於小部落尤其是如白羊部這般的來說,結局就早已注定。
揣著不同想法,各部頭人很快就齊聚斛律部。寬敞的穹廬中斛律金坐於上首,朝廷使者在右下,其餘琉裡洲上的強部頭人坐於左側,實力羸弱些的則隻能站在稍後些的位置上。
斛律金麵色如常,依然是由渠利花告知眾人朝廷使者此番所來為的是何事。
當渠利花娓娓道來後本應當是由那位使者當眾宣讀軍令,沒曾想到這位使者卻如同泥塑坐在桌案前一動也不動,諸部大人向其投去眸光隻能瞧見他麵若寒霜,顯然很是不滿。
眾人自是明白這定然與前一夜的混亂有關,可卻少有人真正知曉這位使者到底是為何。
有眼尖者不由再度向斛律金望去,就見到這位琉裡洲的主人眼角微微抽動,呼吸也愈發粗重起來,這是將要發怒的征兆,於是眾人都不由將頭垂下。
穹廬中的氣氛異常詭異凝重,還是渠利花重新站了出來,他一邊上前親自為使者斟酒一邊笑道:“崇帥既是有意有令召斛律氏領治下各部隨軍平叛,又特遣您不顧鞍馬勞頓前來,我斛律氏定然是要全力響應的。
昨夜我族酋長已是決定此番不但要儘起諸部六千騎,還要自備糧秣輜重,無需崇帥另作安排!”
此言一出垂下頭去的諸部頭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麵色冷厲的使者也一抬眼皮:“果真如此?”
渠利花稍稍退後,隻聽斛律金肅然道:“這是自然!”
使者當即撫掌大笑:“好!斛律酋長果然忠勇無雙,某家此番臨行前崇帥就曾告予某說斛律氏父子是為國之棟梁,北疆砥柱,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
前番平定蠕蠕時崇帥忙於軍務,尚且來不及與斛律酋長續功,待到此番平定叛賊後定然擺宴設酒痛飲!”
好一個變臉!
有人心中鄙夷道。
也不怪此人如此,要知道各部領命酋長受命調軍廝殺每每不過數千,這等軍力既能保有強大的作戰能力亦是可維持轄境安穩無虞。
此行前據李崇思慮斛律部至多能出三千騎,其精通軍略眼光老辣自是一眼切中,因而軍使也是本著能是斛律部按時聽令出兵,人數不少三千就可交差的念頭而來。
豈料此番斛律氏竟是直接翻上了一倍,不禁如此還要自行籌措糧秣!
在確定斛律金知曉答應此事後,使者當即欣喜若狂,隻道將此報予崇帥必然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