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隻是遣人以鹽司征調之名為諸位妻兒解惑,並送以吃食以作安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忽爾海連忙解釋道,語氣頗為急切好似生怕被誤會了一般。
見此鹽匠們都不由放下心來,向蕭亦是愣了愣語氣緩和下來:“既是如此…敢問大人召我等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忽爾海沒有立時回答,隻是快步走向堂外。
說是廳堂閣樓可實際上此處隻是村落中一間較大的宅院,院中並無秀麗園景。忽爾海徑直走到村落間的小路上,這是以砂礫泥土簡陋墾鋪而成,時而便有硌腳的疼痛感傳來。
鹽匠們早已習慣,忽爾海雖是屢屢蹙眉但仍是強忍著疼痛快步而行,眾人起先還一頭霧水直至行過一處處靜謐屋宅方才逐漸回過神來,旋即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忽爾海身後。
就這般,忽爾海用了足足一個時辰領著鹽匠們走到一處寬敞的空地上,他尋了塊平坦處席地而坐,又使衣袖擦去額頭上的密集細汗後喘息著道:“此番…你等可信某家了?”
鹽匠們大多已是經過自家家門,眼見其中靜謐無礙甚至有子嗣的鼾聲陣陣傳來早已是信服,此刻聞言立時向忽爾海拱手告罪。
忽爾海倒也不拒絕,坦然受之後開口再請眾人坐下。
鹽匠們皆是將目光投諸於向蕭,後者稍稍猶豫後開口道:“大人千金之軀都願行歧路坐荒野,我等粗鄙之人又怎敢推辭。”
他率先坐下,於是眾鹽匠也依次而坐。
月明星稀,唯有風吹樹葉的莎莎之聲作響,這等荒野下沒有美酒佳肴卻反倒是令鹽匠們不再坐立難安,也沒由來的對眼前這個驀地出現在村落中的鮮卑貴人生出一絲信任。
“其實冒昧請諸位前來實乃是幫諸位避禍!”
待到忽爾海再度開口,引起的乃是一片驚愕聲,也正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忽有腳步聲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一名孔武有力,麵容粗獷顴骨異常高聳的武人闊步走來,舉止如風。
“呂…寧朝?!”
有人驚叫道,可旋即就有旁人叱喝:“你糊塗了?呂寧朝早死了!況且就算活著也絕不可能這般年輕!”
深夜荒野說出這話,實在太過可怖了一些!
“是了!他確實很像呂寧朝!”
“你…你到底是何人?!”
低低的驚呼聲中向蕭凝眉道:“你是……呂雄?”
呂雄咧了咧嘴,好似在為得見故人而欣喜:“向叔,近來安好?”
“真是你!”
向蕭瞪大了眼睛,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十幾年前幼時的呂雄蹲在自己跟前,好奇打量著自己的樣子。
那時的向蕭還是個初來乍到的鹽戶,每日一邊挨著訓斥打罵一邊苦心學藝,而即便是這鹽戶身份也是借著呂家之勢才堪堪落下的,在那之前他不過是個掙紮在死亡泥澤上的流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