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破六韓拔陵終歸是已具霸主之姿的人傑,僅是短短一瞬便恢複從容姿態。
他朗聲笑道:“我自是神佛轉世,最好的證明便是你李崇已成本王甕中之鱉!當日你能大破十萬柔然鐵騎陣斬阿那瑰,今日卻要敗於我手豈非天哉?!
倒是你所愚忠的拓跋氏已失神眷!否則怎會被個婆娘掌了朝政?”
說著他手指一眾殘軍,語氣陡然森然:“隻一句話就讓你們這些雲州恒州兒郎來我北地赴死!”
此話一出眾人驟然色變,破六韓拔陵轉而對李崇笑道:“李繼長,你那小皇帝沒幾年活頭了!
你若能請降投效本王,本王不僅願留你一命,還可保你軍權仍由你統率魏人降軍!來日攻占洛陽你便為本王丞相太師,如何?!
說來你也許不信,將來可是個實打實的亂世!就算不為自己,也當為你子孫考慮考慮!
本王亦是好意,相信你應當是瞧得出,你等可不會再有援軍了!”
一顆圓滾滾的頭顱被破六韓拔陵拋出,當其滾到跟前時眾人瞧去再度驚愕,此正是前些時候請命率輕騎殺出城要調平原、廣寧兩部郡兵來救的將領。
而隨著城頭喊殺聲漸停,魏軍殘兵也意識到不止是留駐城外的兩郡郡兵,就連傾力攻城的中軍精銳也是被擊退了,於是殘兵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最前方的李崇。
當一腔血勇冷靜下來後,恐懼便會在悄然無覺中占據全身。
感受著身後各種複雜目光,李崇輕抖衣袍睨視著破六韓拔陵冷冷道:“聖上委我以重任,我焉能背叛投敵?此戰既敗罪責在我,唯死而已!
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又何懼哉!”
破六韓拔陵聽後目光卻愈發嘲弄,下一刻一柄尖刀突然從李崇脖頸刺入!
血濺當場!
“都督小心!!”
“將軍!”
驚呼聲中李崇雙目難以置信地瞪大,他竭力側頭望去就見到一名年不過三十、方麵闊口的年輕人正含淚咬牙緊盯著自己!
李崇待要再想說些什麼卻隻覺得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他隻得死死抓著年輕人的衣袖!
後者喘著粗氣,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伸手摁住李崇圓睜的雙目,繼而凶狠的拔出短匕又反複刺入,隻是片刻間血就濺了年輕人滿身,再看李崇已然氣絕!
“殺了他!”
“為大都督報仇!”
“閻尚純,你這個逆賊!”
驚愕之後魏軍立時暴怒,數名距離稍近的將領當即拔刀向其砍去!
隻是比起其更快的是倏然而至的利矢,一聲聲沉悶的聲響中那幾名將領儘皆麵部中箭而倒!
數百名箭手踏步而出,近萬叛軍再度發出震天動地的呼吼聲!
直至此刻幾欲暴走的魏軍們才再度冷靜下來,與先前不同的是多數人已然麵色蒼白,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