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觀來,或是那爾朱榮刻意造出這般邪說怪談,以便自己領兵入京…
原本的曆史線中其應魏帝元詡密詔入京,乃是武泰元年之事,距今尚有四年之久。然而隨著自己一眾穿越者的到來,時間線儘變,六鎮之亂的匪首破六韓拔陵身死之日提前一年,誰也不知道往後會再發生何等難以預料的變化。
隻是爾朱氏在肆州南部經營數代,勢力根深蒂固,哪怕黑衛將精力多投於此處,亦是毫無所獲。
或許…
或許張泰的到來將是自己向南破局的契機……
念及於此張寧招來斛律光細細吩咐,又親自提筆修書,直到醜時才淺淺睡去。
……
次日,於郵驛中歇宿的彭簡等人早早驚醒,一陣陣驟然響起的密集步伐聲令其心中忐忑。
數百名軍容整肅士卒踏步而過,他們各個佩刀在腰,隨著向前行進負於背部的大盾與甲胄不斷碰撞,發出獨有的鏗鏘之聲。
儘管旗幟鮮明,可證其乃是安北軍所部,但那股森然氣息還是迫使道路兩旁的百姓紛紛退後,神情中帶著些許畏懼!直到有人從中瞧見了自己丈夫、親子的麵龐,畏懼才在刹那間轉變為驕傲與歡呼!
於是隨著越來越多的軍士沿闊道而行,百姓的歡呼聲越發響亮。待到一支策馬引弓,馬背腹皆裹著氈、革的軍騎出現在視線儘頭時,呼聲已然震耳欲聾!
彭簡愕然地微微張口,全無昨日時的沉穩氣度。
縱然不通軍事,可行走宮廷禁內,常輾轉京師兩淮的他豈能瞧不出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雖尚比不過兩淮之地所駐,多年征戰廝殺而砥礪出的精兵猛將,但也是不可忽視的強軍,足可與大多羽林虎賁相提並論!
若再是配以重甲精弩……
彭簡扭頭欲向身側小吏詢問,卻見對方亦是滿臉茫然,隻是任誰都能瞧出那茫然下的一絲絲自豪!
子弟兵!
這是蔚州之地的子弟兵!
正在此時有人策馬而來,其歲不過十一二,舉手投足卻不顯稚嫩,下馬一氣嗬成嫻熟至極:“都督請彭大人、張大人及隨行吏員於校場觀軍!”
來者正是在張寧身側任扈從的斛律光,自古以來人皆稱草原男兒早熟,十歲就能策馬引弓。他更是其中佼佼者,如今深得張寧的器重喜愛。
彭簡拱了拱手以示對張寧的尊崇,繼而問道:“敢問今日是有何事,莫非是要出征誓師?”
斛律光咧嘴笑著:“大人勿慮,此番乃是都督招軍中有功士卒行賞!”
彭簡聞言連呼原來如此,身後數名隨其而來的吏員皆是神情一鬆,他們顯然不願再將其離去前被卷入到戰事之中。唯有張泰目有精光,神情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