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軍士連連謝恩,王山不再停留,召來兩名將校安排起了相應事宜。
儘管此城關乃是叛軍為扼守小徑而急建,除城牆塔樓外幾乎再無其他,但對於風餐露宿十餘日的安北軍士而言,已是堪比三進宅院般寬敞舒適。
待到次日正午,風雪漸微,精力再度充沛的士卒們開始生火做飯,並整理軍備。
王山、陰沉男子也與醒來的吳朗商議襲取寧關之策。
隻是幾人此刻卻有些爭執不下。
寧關易守難攻,且據降俘交代足有千人把守。如此一來喬裝騙開城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因此誰去便成為爭執的焦點。
此時吳朗負傷過重加之前一日的損耗,幾日內難以再上陣廝殺。而兩百餘名安北軍士需要王山指揮調度,這般算來喬裝騙城便隻能交由陰沉男子。
對此吳朗本也同意,可王山卻認為上陣殺敵乃是軍人之事,何況麾下士卒與其甚為陌生,但有緩急難以心領神會,相互照應。
爭執片刻終是由吳朗一錘定音,使喚作叱盧野的陰沉男子領軍喬裝,無論如何既是出身黑衛應當是極善此道,隨機應變之能遠遠超出軍中的大老粗。
王山無奈隻能應下,於是待到酉時全軍整肅,吳朗領十人留於此地,其餘兩百四十三人則在王山與叱盧野的帶領下往寧關疾行。
這時天色已暗,方才消停數個時辰的寒雪又在北風的裹挾下,更為洶湧地打來。
酉時剛過,立於山腰上的寧關亦是如同冰塑般被籠罩在雪中,曹鳴自關南巡視城頭,方才走到第一處塔樓就難再行半步。縱然有士卒不斷被嗬斥著清掃積雪,怎奈區區人力在如此天地偉力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消片刻就重新凝結。
行走其上哪怕已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亦是不免一步三滑,踉蹌如醉漢。
曹鳴試著再往前行,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向旁側跌去,差點墜到關下!好在跟隨的衛士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住,否則他這位平原郡尉,堂堂虎將曹紇的親弟就要以一種極其窩囊的方式命喪於此了!
重新站穩身子的曹鳴心中一陣後怕,他立即打消了繼續巡查的念頭,跌跌撞撞地轉回城樓中。
推門而入一股熱浪襲來,自家兄長正盤腿坐在火爐前假寐,見此他便悄聲揮退衛士繼而躡手躡腳地向裡摸去。
“這麼快就巡察完了?”
曹紇忽然開口,這卻是將曹鳴給嚇了一跳。
比起身材勻稱,麵龐白皙的曹鳴,身為兄長的曹紇體格肥碩,滿臉橫肉。長期的屠夫經曆使他自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凶氣,旁人見了無不心生膽怵,也正因如此在舉事之初他便從一眾亂民眾脫穎而出,被杜洛周相中引為心腹。
隻是生來凶惡的曹紇卻是對自家這親弟很是頭疼,其自幼頑劣,既不是讀書的料亦是舞刀弄槍中的外行。
助杜天王奪下幽燕後,曹鳴雖被授平原郡尉,是為一方大吏。可其非但毫無才德,還大肆擄掠良女霸占田地,使當地大族極為憤怒,曹紇隻好將其拉到自己跟前來看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