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景融猛地縮回身子,嘿嘿笑道:“我就是個疲懶的性子,大兄你如何不知?
平日裡能賞花郊遊,美酒宴食便已足矣!”
見跟前大兄聞言將有訓斥之意,他連忙又補充道:“但我也知曉這等美日子與家族之名可分不開乾係,所以而今瞧著咱們盧氏或將錯過這頭蛟龍,實在是心中難安啊!”
“所以你便連夜趕來?”
“大兄身負經天緯地之才,扭轉乾坤之能,鬼神不測之計與那包藏天地之誌,可比興周八百年之薑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
又豈能在這大世中,僅是坐看雲起雲落,待到萬事抵定再受新朝之命主政一方?”
盧景融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又搓著手神秘兮兮道:“我聽聞曾祖近來已是清醒,大兄不如……”
正說著他好似被針猛地紮上了一下,隨後立時住嘴不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聽到盧景祚沉聲道:“你在此稍後,待我回來才能返城,明白麼?”
盧景融連忙笑著點頭應是,正鬆了口氣又聽盧景祚訓斥道:“我不管你在外如何,但在族中…在曆代先祖的龕位前不得如何嬉笑作態!!”
說罷盧景祚便邁步離去,可方才行出幾步他就返身回望自己這位懶態儘顯的弟弟:“聽聞張寧今夜在城中作了首好詩?”
“果然瞞不過兄長!!”
“是你刻意出題為小妹索要?”
“嘿,如雲她雖自小就受嚴教,但試問哪個二八女子不愛慕風流才子,不期望心上人能為自己作首膾炙人口的名詩賦呢?
此等婚約既然初定,便無可更改,既是如此倒不如……”
不等說完,盧景祚已是伸手道:“拿來吧!!”
盧景融笑著從懷中透出封好的信紙遞去:“那便拜托兄長了!”
……
“自河間人邢杲於青州反叛,旬月間聚兵十餘萬,此人遂自稱漢王,年號天統。
朝廷使征東大將軍李叔仁率軍平叛,然則雙方交戰多次,相持不下。
月前朝廷又派征虜將軍韓子熙招降邢杲,邢杲先是詐降,繼而重創朝廷大軍,在濰水大敗李叔仁。
時至三日前,已是由安西將軍、光祿大夫爾朱度律、上黨王元天穆與行台尚書左仆射於暉領軍再討。”
次日清晨用過早膳之後,張寧召來黑衛漢子問詢朝廷平叛的消息。
聽到此處他問道:“想來此間邢杲也是沒閒著?”
黑衛讚道:“大人英明,邢杲已兵進濟南。”
斛律金不禁冷笑:“都說契胡人凶悍善戰,如今瞧來倒也不過爾爾。”
張寧搖頭:“李叔仁與韓子熙都是名屬朝廷的士族之人、地方重將,這等人物怎會輕易為爾朱氏所用?
想來當是那爾朱榮排除異己方才使其征討,不想這兩人會敗得如此乾脆,反倒是讓其把持朝政,掌控地方多了幾分把握。
眼下既是爾朱度律與元天穆雙雙領兵,麾下必然是契胡精銳,若我所料不差平定青徐之亂當在兩月內。”
斛律金微微吸了口氣:“這般說來爾朱氏便可全力定下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