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元子攸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如此反複數次:“河洛乃是司隸所在,天下心腹,周邊雖有良田萬頃卻早被世家大族與宗室們瓜分殆儘,若無空餘田地,我又如何能使兵卒歸心呢?
倒是關中遭莫折氏之亂,大族豪強們不是死於亂軍刀下,便是被裹挾其中,良田水利當是任我施為!”
如其所言,安北軍能順利推行衛兵製,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於杜洛周在幽燕之地的禍害,以及懷荒柔玄禦夷三鎮被張寧儘數握在手中。
“我若能入關中,十年不會出關,河洛、青徐乃至兩淮都與我大魏再無乾係!”
他直視著張寧,一字一句道:“若不能入關中,我便隻能轉至河北,與張兄相伴!”
“你在威脅我?”
張寧自然不會退縮,眼中也泛出危險的寒光。
“張兄多慮了,不到萬不得已我可不會效仿袁本初舊事!
若此事能成,我仍為魏帝,定下令召回平城之兵,而張兄自當封王,節製北疆、幽燕、河北、山西四地!
進受九錫、世襲罔替!”
元子攸慨然大笑,麵上已然帶著了些彆樣的瘋狂:“若不成,我便僅是隻跳牆的急狗,無論見誰都得咬上一口!”
張寧望著他瘋狂的麵容,心中既是感慨又是怦然而動。
感慨自是因為元子攸此計委實太過令人震驚,竟然要放棄河洛死守關中!
前世自己玩某些戰略遊戲時也曾有過如此操作,或是帶著居士坦丁堡中的最後軍隊遠遷蘇格蘭,重續東羅馬榮光;或是以西域都護府的身份,在中亞重新建立起漢唐威風。
但歸根結底這隻是遊戲,即便失敗也能重開,反複數次後總能找到最行之有效,最安全的路線與辦法。
可要是真落到實處,朝堂官員、宗室大臣、輜重、百姓以及最重要的軍心該如何安排?
士卒背井離鄉下難免不會生出嘩變,而這樣舍棄國都的做法更是會令君王的威信一落千丈!
如此種種,隻是一想就令人頭痛欲裂!
當然若是成功,奄奄一息的元魏便會重獲新生。
屆時可攻取隴西,向南奪漢中而據巴蜀,效仿秦國那般修養生息,待到兵強馬壯時才適時出關,統一天下!
而怦然心動的是若元子攸真能守約,自己便會在這亂世中得到最重要的東西,大義與名分。
以實封王的身份據北地,兼有名義上對幾乎整個北方的控製權。
在事實上得到魏朝廷的獨立背書,自己可以憑此廣攬才乾,建立霸府!
待到合適之時,即便是進而稱帝也大可操作,全然不用擔心因全程自立而帶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呼!
張寧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氣,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儘可能讓麵容保持冷靜:“既是如此,想必你已經有了計劃,不如就此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