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奪下西甸子梁作為跳板後,吳朗自是將靈丘視為首要必克之地。
此時西甸子梁失手的消息並未傳來,猝然而至的吳朗部得以連破數村,直至蔡家峪外。
當部中勇士惶然來報時,豪酋曹可任正於寨中聚眾宴飲,聞此消息他將手中杯盞狠狠擲在地上罵道:“老子念及同族之誼使韓部在西甸子梁生聚,有再造之恩!
今日官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來此,定然是韓中光那雜碎背叛了俺!”
說著他一把推開旁側驚慌失措的美婢,掀翻桌案大步走到一名滿臉震驚的青年跟前,不待對方作出反應,他抽刀就砍!
酒意上湧下曹可任這刀當真是失了些準頭,竟隻斬中其肩!
不過饒是如此,此人仍是血如泉湧!
旁側眾人見了卻都露出同仇敵愾之色,更有人抽刀躍躍欲試,作出想要上前補上一刀的架勢。
唯有那青年痛苦地捂著傷口,哀嚎道:“大王,俺爹就不會投向官軍!
當初就是官軍屠了俺們千口人,俺們才逃至此處的啊!
大王…大王饒命啊!”
曹可任不聞不顧,隻是搖搖晃晃地舉刀吼道:“屁話!難不成官軍還是憑空飛來的!”
說著他舉刀再看,十數刀後青年徹底斃命,隻留下一灘猩紅的血汙。
前來報信的匈奴勇士見到這一幕都驚得呆住,見此曹可任罵道:“牛日的,還不去聚兵!”
一言驚醒,前者連忙屁滾尿流的衝出堂去。
直到此時曹可任方才滿意點頭,他轉而衝著眾人恨聲道:“官軍既是來了,便是想要將俺們趕儘殺絕!
你們和俺一樣,都是逼得迫不得已才逃至此處!
你們都去將族人聚起來,咱們趁著官軍立足未穩衝殺出去,勝了大家都能保個榮華富貴!
若是敗了…咱們憑著這數十山寨也能擋上一陣,到時再往爾朱家退去可好?”
話至於此自然再容不得諸人拒絕,於是頭人們立時跑回各寨,倒也真聚起了兩千之眾。
曹可任用刀柄砸開一壇還未開封的美酒,端起來咚咚咚狂飲一氣後,這才衝眾人點點頭,快步朝外衝去。
寨前,吳朗所部正嚴陣以待。
一名麵色蒼白的少年帶著哭腔道:“大…大人,這就是蔡家峪,曹大王平日都在裡麵。
這外麵是小寨、關溝、辛詰、跑池…都…都有頭人們紮下的寨子……”
他顫抖著一一指向那些仿佛有無數火把正在晃動的山寨,吳朗循之望去麵色稍稍有些凝重。
在他的印象中匈奴人向來的逐水而居,以遊牧為活。
可盤踞在靈丘郡的這夥匈奴人不同,竟然依托著最險要的山地處建起了數十彼此錯落、又渾然一體的山寨,遠遠望去好似憑空修築在絕險之上!
這哪兒還是什麼匈奴人,分明是一隻隻狡猾的山狐狸!
吳朗心頭暗罵了一聲,令親衛將這少年帶下的同時沉聲吩咐:“褚君義在右麵五百步列陣,季貫之領兩百身手最好的,腿腳最麻利的藏在我陣之後。
待匈奴人殺出,褚君義與我夾擊,匈奴人定然覷準攻褚君義部,到時季貫之就領人衝殺上去,堵住他們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