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父這一趟過去,原本被罰半月禁閉的燕正書被燕父打了幾板子後放了出來。 但這並不是好事,因為燕父讓人將燕正書送進私塾。 燕夫人最開始也送燕正書去過私塾,但燕正書實在頑劣,私塾的先生不慣著他,將燕正書打的手心通紅,還次次罰站挨訓。 燕正書回了家就訴苦,鬨著要教訓夫子,但那家私塾能開在上京,背後有些實力,燕夫人不敢尋事,隻好將燕正書帶回家,請有學問的夫子上府來教。 燕正書這下被燕父送去了私塾,他那個性子想必又會受好一番折磨。 燕垂風聽到這消息時毫不意外,隻是淡淡地轉告了歲歲,不過歲歲沒有聽懂什麼生不生熟不熟的就是了。 …… 沒過幾日,國子學終於放假了,燕垂風能在家歇一天。 一大早,剛醒來的歲歲猛然聽見“嗚嗚”幽幽的聲音:「歲歲,你還記得你的任務嗎?」 歲歲彼時剛從被窩裡爬出來,被嚇得又一個跟頭栽了回去:“嗚,嗚嗚呀?” 55鬱悶道:「是我。」 歲歲聞言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安慰自己:“嚇洗歲歲了。” 55歎了口氣:「歲歲呀,你哥哥的黑化值現在還有百分之七十,咱們要努力了呀!」 黑畫紙?歲歲一臉茫然,他隻見過哥哥寫字的白紙,沒見過黑紙。 55正要再說什麼,但燕垂風已經進屋來了,55隻好又當個啞巴係統。 可惡啊,每天都找不到機會和歲歲交流!但是如果貿然出聲的話,55又怕歲歲忍不住說出聲音。 “跟誰說話呢?”燕垂風拍了拍歲歲的腦袋,方才在屋外就聽見歲歲說什麼嚇不嚇的。 歲歲剛張開嘴要說話,就想起來55說它不能被發現。歲歲連忙捂住嘴巴,搖了搖頭:“歲歲米有嗦發呀!” 更加可疑了。 燕垂風懷疑地看著他。歲歲無辜地眨眨眼睛,撒嬌地撲進燕垂風懷裡:“哥哥,歲歲餓啦!” 燕垂風伸手接住他,無奈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隻當歲歲剛剛是在自言自語。 他眼裡滿含笑意道:“真是隻小豬,整日睡了吃,吃了睡。” 其實燕垂風比任何人都希望歲歲每日都像小豬似的慵懶生活,不用操心任何事,畢竟歲歲能這樣安穩、快樂的生活,這曾是燕垂風曾經最遙不可及的期盼。 歲歲不知道什麼是豬,但對小豬的說法很不滿意,他小眉毛一揚,得意道:“歲歲係菌子,不係小居!” 彆人家小孩都喜歡當大俠,而他家歲歲喜歡當君子,真是一股孩子中的清流。 “好好,小菌子。”燕垂風好笑又無奈地看著他。 帶歲歲用完早膳,兩人正在屋內休息,歲歲扒在燕垂風膝上,忽然說要畫紙,還要黑色的畫紙。 怎麼會有這麼奇奇怪怪的要求? 燕垂風以為這小家夥隻是突發奇想,沒好氣地捏了捏他日漸圓潤的臉蛋:“沒有黑畫紙。” 歲歲聞言急了,眼巴巴地看著他:“米有呀?” 可是嗚嗚想要黑畫紙。 55卻隻能當個啞巴:……不,我不想。 見這小家夥實在想要,燕垂風還是心軟了:“雖然沒有黑畫紙,但你可以自己做一張。” 歲歲眼睛一亮,扯著燕垂風的衣袖往桌旁拉:“給歲歲做呀!” 拗不過這小家夥,燕垂風便任由歲歲給他拉了過去。 燕垂風拿出一張紙,還備好了一大塊墨條,他挑了挑眉,低頭看著歲歲:“不是我給你做,是你自己做。” 將紙給歲歲鋪好,燕垂風清閒地磨著墨。 他倒是要看看,歲歲要黑畫紙做什麼。 “拿好毛筆,蘸上墨,塗到紙上就行了。”燕垂風懶懶說道。 燕垂風不幫忙,歲歲隻能自力更生,踩著椅子,握著毛筆蘸上墨,就大筆一揮塗到了紙上。 這副架勢看得燕垂風眼角一抽,很少見到有人這樣粗暴地對待紙筆,這麼濃重的墨,想必紙已經浸透了。 歲歲畫了一筆,轉頭看向燕垂風:“介樣呀?” “對,塗滿就成黑畫紙了。”燕垂風開口指導他。 這麼簡單呀! 歲歲覺得輕鬆,又大筆一揮,胡亂地在紙上抹畫,不一會兒,一張乾乾淨淨的白紙就變得黑漆漆了。 “畫好呐!”歲歲開心地拍手,隻是手上還握著毛筆,那墨漬四處飛濺,將這小家夥小臉小手都濺上了大大小小的墨點。 見這小花貓還要伸手去抹,燕垂風連忙阻止:“彆動!” 燕垂風握住歲歲的兩隻細細的手腕,不讓歲歲亂動,然後趕忙吩咐屋外的下人送上濕帕子。 把歲歲臉上手上的墨點仔仔細細地擦乾淨,燕垂風伸手點點他的額頭:“小花貓。” 歲歲鼓鼓臉,他是菌子,才不是貓! “黑畫紙有了,你要做什麼?”燕垂風捏了捏他變得白淨的小臉。 歲歲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呀,是嗚嗚要的,要好多好多黑畫紙。 歲歲不能把嗚嗚說出來,於是隻乾巴巴地說:“要呀!” 燕垂風沒好氣地敲了敲他的小腦殼,裡麵到底裝的什麼。 而此時55目睹一切,整個係統已經麻了,卻隻能啞口不言。 它真的不要黑畫紙,它要的是降黑化值…… 歲歲撇開畫好的那一張黑紙,誰知墨跡太重,已將紙浸地濕透了,歲歲一扯,紙就嘩啦碎成好幾塊。 “哥哥,紙米有啦!”歲歲提著碎掉的紙,一動不敢動,隻好扭過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燕垂風。 燕垂風撫了撫額頭,有些無奈:“是碎掉了。” 小家夥的黑畫紙沒了,燕垂風隻好幫歲歲重新畫了一張,放在一旁等著墨跡晾乾。 歲歲不敢伸手去碰,怕一動手,黑畫紙又碎掉了。 燕垂風就帶著歲歲先用白紙畫畫,畢竟小家夥還不識字,隻能塗塗畫畫。 歲歲忽然就想起嗚嗚給他的任務,歲歲還記得好像是要畫哥哥。 55:……並不是。 “歲歲想畫些什麼,畫小貓?小狗?”燕垂風見歲歲已經動了筆,隨口問道。 歲歲的畫紙上麵草草幾筆,勾勒了一個小圓圈,小圓圈下還有個大圓圈,其餘一些稀疏的筆畫,燕垂風暫時不知道它們存在的用意。 歲歲小嘴巴都認真地抿了起來,正用心地作畫:“畫哥哥呀!” 燕垂風一時失語,隨後又輕笑著摸了摸歲歲的腦袋,口是心非道:“嗯,畫得很好。” 燕垂風對待歲歲向來沒什麼原則,哪怕歲歲隻畫個黑團,他依然會麵不改色地誇他。 歲歲眼睛笑彎成月牙,抿了抿小嘴,畫得更起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