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畫完了哥哥畫爹爹,還畫了如姨和自己,但呈現在畫紙上,其實就是許多個小圓圈和大圓圈。 如果不是歲歲小手指著一個個介紹,燕垂風實在不能分辨誰是誰。 就比如歲歲畫的燕父,代表頭的小圓圈裡,還畫了一個小一點的黑色的圈,裡麵隨意地拉了一條粗細不均的線,燕垂風看了半晌,以為歲歲畫得是豬鼻子。 誰知歲歲卻指著說:“介是爹爹。” 竟然不是豬嗎? 燕垂風指著歲歲畫著的疑似豬鼻子的東西,問道:“那這是什麼?” 歲歲理所當然地回答:“介是爹爹嘴巴呀!” 歲歲小手放在自己嘴巴上比劃著:“爹爹嘴巴有毛毛呀!” 原來歲歲畫的是胡子。 燕垂風有些樂不可支,要是讓燕父知道自己在歲歲畫裡是這麼一個形象,不知道會不會連夜剃了胡子。 揉了揉歲歲的小腦袋瓜,燕垂風毫無底線,滿臉笑意地誇獎:“畫得真像!” 等歲歲把所有人都一一指出來介紹一遍,燕垂風發現畫上還有個小球,球上麵畫著兩個尖尖的耳朵,這個倒是很形象,燕垂風笑著問:“這是小貓?” 這是歲歲畫的嗚嗚,但歲歲不能把嗚嗚的名字講出來,所以隻能點頭:“係小貓。” 55暗自鬆了口氣,沒想到歲歲的嘴巴還挺緊的。 燕垂風好不容易放假,歲歲格外地黏著燕垂風,於是他這一整天什麼都沒做,就在家陪歲歲玩。 到了晚上睡覺時,歲歲還抱著他的胳膊,撒嬌讓他不去國子學,燕垂風費了好大勁功夫才將粘人的歲歲哄睡。 第二天一早,歲歲還呼呼大睡著,燕垂風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吵醒歲歲。 這小家夥粘人的緊,燕垂風怕他醒了再纏著不讓他走。 歲歲醒來發現燕垂風不在,深覺自己被拋棄了,哭的很是厲害,如姨哄了好一會兒,歲歲還是埋在被窩裡抽抽噎噎。 燕垂風要是看見歲歲會因為他去上學而哭成這樣,恐怕會心軟的哪兒都不去了。 歲歲一直噫嗚噫嗚地哭著,讓如姨聽了直心疼。 幸好小家夥貪吃,如姨叫人送了歲歲最喜歡吃的綠豆糕,才將歲歲從被窩裡哄出來。 歲歲哭得眼眶都紅了,眼裡還有晶瑩未落的淚水打著轉,此時正撇著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如姨趕緊遞了塊綠豆糕到歲歲嘴邊:“來,歲歲最愛吃的綠豆糕。” 小家夥抽噎了下,才“嗷嗚”張開嘴,嘴巴塞得滿滿當當的,一鼓一鼓地嚼著,沒空哭了。 見小家夥沒有再哭,如姨才鬆了口氣。 歲歲吃飽了,如姨就給他擦乾淨小手,小家夥坐在椅子上,又想起來哥哥走了的事,眼眶一紅,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又醞釀了起來。 “哎喲!”如姨一扭頭,見這小家夥又要抹眼淚:“小少爺莫哭了,你哥哥晚上還要回來的。” 歲歲知道哥哥晚上就回家了,可是他現在見不到哥哥,就是難過地想哭。 如姨揉了揉歲歲的小腦袋,絞儘腦汁地哄小家夥開心:“不如,我們去喂魚吧,喂小金魚好不好?不哭了。” 歲歲眼淚汪汪地看著如姨,哽咽著說:“小,小魚?” 如姨抱起歲歲,溫聲哄著:“對,咱們喂小魚去。” 歲歲吸了吸小鼻子,被小魚吸引了注意力,小手乖乖巧巧地環著如姨的脖子,任如姨給他擦著濕漉漉的小臉。 這幾日天氣晴朗,沒有再下雪,隻是外麵仍是寒冷刺骨,雪積了好些天,還是沒化。 花園裡的樹枝芽上還積著累累白雪,給光禿禿的樹增了些顏色,看著還有幾分秀麗。 如姨抱著歲歲沿著花園小道一路走到湖邊涼亭,打掃的下人平時都打掃的很乾淨,如姨便直接將鬥篷鋪在椅上,叫歲歲趴在暖和的鬥篷上麵看湖裡的小魚,她自己則在一旁護著,免得歲歲跌進湖裡。 湖上沒結冰,但魚都往底下沉,偶爾才能看見湖水下魚隱隱綽綽的影子。 歲歲找得很認真,隻是半天都看不見魚影,有些失落道:“米有小魚呀。” 如姨捏了塊歲歲吃剩的綠豆糕給他,慈愛地笑道:“拿這個喂,小魚馬上就遊過來了。” 歲歲接過綠豆糕,眼巴巴地看了一眼,然後沒忍住自己嗷嗚咬了一小口,含糊道:“歲歲先次,再給小魚次。” 小家夥這副嘴饞的小模樣真是喜人,如姨不禁心裡讚歎,上京再沒有有比她家小少爺還討喜的孩子了。 如姨笑出了眼角皺紋,望著歲歲寵溺道:“行,咱們小少爺先吃。” 歲歲吃完了綠豆糕,才用一雙小手笨拙地把綠豆糕捏成碎渣,幸好綠豆糕本身就軟,歲歲輕輕一捏,便爛成了好幾塊。 “小魚快來次糕糕!”歲歲伸著小胳膊,把綠豆糕灑進湖裡,然後趴在圍欄上眼巴巴地望著湖麵。 湖水被綠豆糕濺出圈圈漣漪,不一會兒,就見許多紅的黃的小金魚的影子浮了上來,爭著搶著那幾塊碎碎的綠豆糕。 “小魚不搶呀,歲歲還有~”歲歲開心地看著搶食吃的小魚,接過如姨遞來的綠豆糕,捏成小塊丟下去。 搶食的魚圍了一圈又一圈,激地湖麵水花四濺,歲歲見小魚這麼多,有些著急:“那隻小魚都米有次!” “沒事,咱們多喂些,每隻小魚都能吃到。”如姨說話間又遞上一塊綠豆糕。 歲歲將綠豆糕捏的碎碎的,小手一揮,將糕點一把扔進了湖裡:“小魚,快次叭~” 將帶來的綠豆糕全都扔進水裡喂了魚,魚群搶完了食,慢慢地都散去了。 “小魚走了。”歲歲扒在圍欄上眼巴巴地看著小魚一個個地隱入湖底,語氣有些失落。 如姨正要開口安慰他,一旁忽然傳來一陣喧鬨。 “表哥,那邊的小孩是誰啊?”一道男童的聲音傳來。 燕正書繞過小路,就看見涼亭內正趴著圍欄的燕穗歲,頓時惡從心起。 他自上次說了燕穗歲不懂裝懂後就被爹好一頓責罰,本來隻要罰跪一下祠堂和禁足半月,糊弄一下就行了,沒人敢攔著他。 誰料後來之前教過他的王夫子告狀告到他爹那裡去了,打了他好幾板子又給他送到私塾,那私塾的夫子看他不順眼,整日罰他。 這幾日,燕正書憋了好大的火氣沒處發泄。 反正都怪燕穗歲!明明他就是笨!就是傻子!憑什麼不許自己說實話?! 叫燕正書表哥的是一個比燕正書矮一些的男孩,人比燕正書還要胖一些,年紀不大,卻挺著個圓溜溜的大肚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