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
“怎麼回事,”雅間內,柳遙放輕了嗓音,不敢吵到樓下的客人,“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怎麼城內還有這麼多的活死人?”
柳遙自認如今膽子已經變得很大了。
但在城裡時不時碰見幾個早就死去的人,還是讓他忍不住覺得驚悚。
“這……”邵蒙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微微偏過頭,朝屋內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知道?”柳遙眼睛頓時眯了起來,看向對麵正安靜喝茶的某人。
天氣正好,因為不喜歡室外的陽光,殷月離早早便讓人準備了紗簾。
繡了青鬆明月的簾子不算難看,但也多少顯得有些怪異,惹得柳遙每次都要和徐伯解釋,是因為屋裡有不能見光的古畫,所以才要將窗子遮起來。
“算知道,”殷月離將茶盞放在桌上,語氣淡漠,血色的眼眸望向柳遙,“不過你要先把之前那東西是什麼告訴我,我就將事情的原因告訴你。”
柳遙心底嗬嗬,明白估計是套不出實話來了。
因為人性與神性的融合,殷月離現在已經能夠大致掌控自己的狀態。
然而距離徹底融合畢竟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所以偶爾不穩定的時候,也會在兩種狀態之間搖擺。
根據柳遙自己的觀察,這大體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瞳顏色來進行判斷。
比如深黑眼眸,便是人性占上風的時候,沉默寡言,本性溫和。
血色眼眸,便是神性占上風的時候,力量達到頂峰,性格也會變得有些惡劣。
不願與神性占上風的某人計較,柳遙轉向在一旁收拾賬冊的邵蒙,聲音極儘溫和。
“你來說,城裡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那些活死人還能在白天裡活動,而不是回到他們該回的地方去?”
邵蒙一臉為難,視線轉了幾圈,確定殷月離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後,才猶豫著道。
“大概是因為,主子如今還在這裡。”
“嗯?”柳
遙沒有聽懂。
在這裡怎麼了,某人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嗎。
牆上的黑影輕輕晃動,邵蒙斟酌了下字句,小心回答。
“柳公子應當也聽人提到過,主子的真身在羌吾那邊被稱作希什維爾,意思是月亮的陰影,根據舊羌吾的傳說,所有被月光籠罩的地方都會成為祂的國度。”
“而月亮哪裡都有,”邵蒙頓了頓,“所以屬下猜測,即便主子日常有注意收斂自己的力量,應該也會對周圍的人和物產生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可能快也可能慢。”
“慢的話如之前,我們在山下住了許久,周邊也沒有出現過活死人,快的話如主子放開力量之後,不過一兩日間,宴城內死人的數量已經遠超過了普通活人的數量。”
殷月離喝了口熱茶,眼眸已經重新變回深黑,輕輕頷首,示意邵蒙說的沒錯。
“就是說,我們現在已經不能在宴城繼續呆下去了?”柳遙摸了摸下巴,坐回殷月離身邊道。
“恐怕是。”邵蒙點頭。
他倒是無所謂活人多還是死人多,可柳遙畢竟是凡人,估計還是很在意自己家鄉的。
柳遙沒多猶豫,回頭捧住身邊人的臉頰,表情嚴肅道,“快過年了,不如我們到外麵去玩兒吧。”
“可以,”殷月離語氣平淡,隻是還有些糾結之前的問題,“不過你要把那東西是什麼告訴我。”
柳遙根本不理祂,考慮片刻後忽然跑出雅間,朝樓下招呼道:“徐伯,最近茶坊生意還不錯吧,不如我們在南方多開一家分店怎麼樣?”
分店?
徐伯眼睛瞪圓,毛筆啪嗒一聲落在紙上。
柳遙雷厲風行,為了避免殷月離給城內帶來更大的影響,不過半日便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帶著所有人坐上了馬車。
至於要去南邊的哪裡,柳遙其實也有些犯難。
舅舅那邊自然是要過去看看的,隻是舅舅畢竟住在大夫家裡,日常也以治病為主,不能給他們添太多麻煩,所以估計最多也隻能留上一兩日。
至於看過舅舅之後要去哪兒,柳遙盤算了一下,覺得或許可以去海邊瞧瞧,他從小都在西北邊關長大,還從來沒見過大海是什麼模樣。
“對了,”柳遙一拍手,望向身旁安靜看書的殷月離,“要不我們到京城去吧,你不是還有一位兄長在京城嗎,正好可以過去探探親,順便給你大哥一個驚喜。”
對某位皇帝兄長已然全無印象,殷月離從書本裡挪開視線,“可以,不過……”
“行了,告訴你還不成。”
被追問了這麼多時日,柳遙的氣早就消了,聞言笑了笑,拉住祂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麵,“就是這個,明白了嗎?”
柳遙臉頰發紅,似羞惱又似有些嗔怪地盯著眼前人。
殷月離好看的眉頭蹙起,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才開口道:“胖了?”
柳遙神情變幻,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將靠墊丟在對方的臉上,“笨死你算了!”
殷月離:“……”
所以到底是什麼?
冷風吹進窗子,遠在京城的皇帝陛下狠狠打了個噴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