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雙手把著門沿暗自氣惱,腦子飛速的運轉著該如何解決當下困局,感受到屋內愈來愈重的冷意,心裡虛得不得了。
梁言生氣了會揍她嗎?
如此講究君子之儀的人,應……應該不會的吧。
剛想到此處,身後屋內便傳來平靜到有些悲哀的話語。
“這便是你說的驚喜?確實驚喜。”梁言笑如苦酒,輕搖的頭顱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奢望。
一個三歲的孩子能懂得什麼,怕是連生與死的界限都看不明白吧,那其他的事豈不更是玩笑?
“那個,這,不是啊!”
餘音看到那俊朗的臉上又浮現這般自嘲的表情,整個人頭都大了,急得跺腳。
撒開房門就往屋裡跑,打算先來個撒潑打滾求原諒,把那自怨自艾的人安撫好再說,誰知根本近不得身。
“我收到了,我很忙,你先回去吧。”
“言言,誒,這個真不是啊,我說的是花!一種亮晶晶的花!一種隻長在雪地裡開得純淨又絕美的蓮花!”
梁言拖著沉重的步伐朝書案後方走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話落之後一股輕柔卻無法拒絕的力量將餘音推出了書房,而後房門自行重重的合上。
整個過程他一次頭都沒有抬起過,餘音卻從那低垂的臉上看到他的表情沉靜得近乎哀傷。
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看到房內模糊的身影,餘音雙手揉著太陽穴,一臉無奈至極。
這梁言哪兒都好,偏偏對她屢次懷疑,難道她的人品就那麼不值得信任?
伴生的石頭都給了他,他還是屢次做出一臉失望苦悶的模樣,難道得讓她把心剖了才相信?
餘音越想越氣,捶打房門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暗道:你自己冷靜冷靜,等你理智些再來找你!
不過一個大男人老要她哄,這就很過分了!
餘音衝著門縫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轉頭就走了。
少年醒了,縮在牆角警惕的看著周圍環境。
他眸中閃著凶狠的光芒,就像是一頭顛沛許久的孤狼,齜著獠牙恐嚇著任何有可能危害他的東西。
或許是初一十五身上沾染的殺氣太重,讓他感受到危險,所以他拒絕著其中任何一個人的靠近。
當看到長相乖巧、自帶親和的餘音出現,他頓時收了戾氣,也猜到了自己身在何處,圓亮的眸中隻露出殷切的期盼和祈求。
“你醒了,身體可還好?”作為傷人之人,餘音說話時故意緩和了語氣。
可她絕非純善之人,不是她的責任她絕不會承擔,想讓她吃虧隻有某個人才行!
“我也不是故意推你的,誰讓你死箍著我不放,這個錯咱們各擔一半,等你的傷養好之後我會給你一筆安撫費用,到時你就自行離開吧!”
餘音雙手抱胸斜倚在櫃子旁,一番話理智到有些不近人情。
少年下巴擱在膝蓋上,牙齒緊咬著下唇,低垂的目光一直死盯著地麵,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縮在角落,像極了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可他抱著膝蓋的手死死的收緊,傷痕累累的指尖緩慢卻又毫無退縮的往小腿上嵌進去,他的臉上隻有晦暗和陰狠,就像在抓撓著仇人。
可他再次抬頭的時候,仍是那般謙卑中帶著如履薄冰的表情。
他再次跪在了餘音的腳下,眸中淚光翻湧。
“求小姐不要趕我走,我可以為小姐做任何事!但凡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毫無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