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牧歌拜訪那天,重綿察覺到,她似乎很不喜歡自己。
至於為何,她困惑極了。
重綿想了很多理由,唯一沒考慮的是,祝牧歌喜歡容吟。
原書裡祝牧歌對符煦的癡戀,給她的印象過於深刻,她覺得祝牧歌那天拜訪,的確應該是來表示歉意。
至於對她的態度,可能因為不合眼緣。
想通了後,重綿的腦子裡隻剩下修煉修煉修煉。每日除了練劍,還要打坐入定,一天日程排得滿滿當當,很快她便將這件小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初次打坐,靜靜感受天地間運轉的靈氣,費勁心神,一無所獲。接連堅持三日,重綿稍稍獲得了點成果,雖仍舊未感受到天地間的靈力,卻體會到了真正的平靜。
從茫然無措,到觀心止念,比一開始有了極大的進步。
通常情況下,大腦常常反複無意識運轉,看見路邊野草裡的點地梅,會聯想到長在樹梢頭的杏花,品嘗今日吃的飯菜,會遐想明日吃什麼——
竹屋四周僻靜,隻要沒人打擾,她凝神靜氣,便能脫離外界乾擾,感受到大腦與內心的契合。
偶爾遇到滯礙,總的來說,還算得心應手。
等她漸入佳境,容吟放下心,不再隨時隨地陪伴教導她,而是回到日月峰頂的藥屋。
藥屋是他煉藥,治病人的地方。
這些沉醉於刀光劍影的修士們,在容吟歇息的這幾日,積累了諸多傷病,又不放心九曲峰醫修治療,急切等待容吟開門。
容吟歸來後,修士們紛來遝至,幾乎踩破藥屋門檻。
他變得忙碌,每當夜幕降臨,披星戴月回家,儘管這樣忙,卻不忘給了她一張玉牌,叮嚀她去食舍吃飯。
食舍建在吹雪峰山腳下,免費提供飯食給各位弟子。
淩虛劍宗的弟子們,不大喜歡辟穀。
容吟提起過,宗門內的食物與人界不同,蘊含豐富的靈力,通常情況下,益處大於害處。
所以,大家並不排斥五穀輪回。
除非,有更重要的事務忙碌,擠不出時間來吃飯,才會選擇辟穀。
每當飯點,食舍熙熙囔囔,是宗門內最熱鬨的地方,也是各種傳言八卦聚集之地。
常常出沒食舍,消息靈通的“包打聽”,是一個沉浸八卦,不喜修煉的女修,叫於妙音。
宗門的女修都很漂亮,於妙音也是如此,容色清麗,身形苗條,隻可惜臉頰上長了幾粒麻子,但也無礙過分美麗的姿容。
按理來說,修士們不似凡人,這種小毛病隨便用點下品丹藥便能解決。
於妙音卻沒去處理,眾人都不理解她。
這一日,食舍擠滿了人,重綿湊巧與她拚桌。
有男弟子經過於妙音身邊,調笑幾句:“於妙音,你的麻子臉,為什麼不去容吟那裡修飾一下?”話語極其無禮,聽得人直皺眉。
於妙音冷笑一聲,她性格懶散,卻很暴躁,當場炸毛,隨手抄起碗筷,當做暗器投擲,乒鈴乓啷砸向男弟子。
食舍規定不能舞刀弄劍,許是過於鬆懈,男弟子沒能及時躲避,腦袋蓋了隻大碗,湯湯水水往下滴落,堪稱慘不忍睹。
“食舍不能動武,你不知道?”
他眼中冒火,渾身氣得顫抖。
於妙音笑得嘚瑟,攤手:“但沒說不能丟碗筷吧?
男弟子咬牙切齒,可惜他已經離了座,周邊除了於妙音和重綿,沒有其他人。
於妙音丟了一回還不過癮,滿頭尋找武器,又想丟一回。
重綿正在吃飯,看到這大場麵,默默替於妙音打抱不平,雖然路不相識,但可送碗相助,她立即將剩下的飯菜一股腦塞進嘴巴,將乾淨的碗筷遞了過去。
於妙音二話不說接下,乒鈴乓啷又砸了一通,裹挾靈力的碗筷砸起來來,痛極了。
那弟子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滿地抱頭鼠竄。
片刻間,於妙音勝。
她得意地挑眉,回頭正要謝謝這位仗義的朋友,結果見到了一隻鬆鼠,鼓鼓的腮幫子裝滿了食物。
於妙音:“……”真是個不浪費糧食的好姑娘。
重綿穿青色門服,混跡在一群弟子們中,這些弟子們都以為她是淩虛劍宗的人。
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同樣,於妙音也以為她是新來的師妹,滿懷慈愛關懷道:“要不要師姐幫你再點一碗?”
重綿勉強咽下去:“謝謝不用,我已經吃飽了。”
於妙音對她印象極好,每回在食舍碰到,常常主動坐到她的隔壁。
不多會兒,附近聚集了一大幫人。
被迫圍在中心的重綿:“……”
當然,這幫人不是看她吃飯,而是聽於妙音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