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飛舟稍稍移去注意力,她與容吟一起出現,應該是傳言中容吟帶上山的凡人,叫什麼綿的女人。
他不大確定,神思歪到了天際。
原來這就是容修齊口中平平無奇的凡人姑娘嗎?長得還挺好看,還有力量砸掉他劍的普普通通?
仇飛舟:“……”
誰也不知道仇飛舟內心的吐槽,藥屋門前氣氛緊張,四人對峙了一會兒。
仇飛舟咄咄逼人唱紅臉,此時另一弟子站出來,彬彬有禮唱白臉。
他抱拳行禮:“在下路元明,九曲峰內門弟子,久聞容師兄大名。”
容吟不吭聲。
“容修齊遇險重傷,請容師兄救他一命。”
容吟盯著草地上的人,神色不顯,往前幾步走到重綿身邊,這才回應彆人的請求。
“請回。”
簡單的兩個字,聲線偏冷,與以往的親和大相庭徑。
仇飛舟與路元明麵麵相覷,竟然拒絕了?不帶任何商量的語氣?
路元明很快從震驚中緩和過來,好像沒聽到般,言語客氣:“聽說您與容修齊是親兄弟,您和他有什麼矛盾,為何不救了人再解決。”
重綿蹙了蹙眉頭,正要為容吟說話,卻見他擺了擺手,平淡無波道:“宗門並非隻有我一位醫修,你們何必執著於此。”
路元明彎腰幅度加大,句句擲地有聲,完全沒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不論容修齊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見死不救非醫者仁心。”
站在一旁的重綿終於忍不住了:“你既然不知道容吟與他的恩怨,憑什麼慷他人之慨。”
仇飛舟立馬豎起眉毛,瞪了這不知好歹的凡人一眼。
重綿早就聽聞容修齊與容吟入門前結了恩怨,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她雖不清楚其中隱秘,但容吟這樣好脾氣的人,都不願與他融洽相處,那必定是容修齊的錯!
她麵不改色,堅定地站在了容吟一邊。
仇飛舟輕嗤:“關你屁事。”
重綿不服:“也不關你事。”
氣氛充滿了火藥味,重綿見他們一副綁也要綁走容吟的姿態,不由得為他擔心,腦子轉了轉,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手指往容修齊的方向一指。
“你看他躺在席子上一動不動,是不是快死了?”
眾人順著手指看。
容修齊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個死人。
重綿言辭懇切:“你們非得鑽死胡同讓容吟救人,難道九曲峰的醫修是吃乾飯的嗎?還是說,你們故意拖時間,想要害死自己的師弟?”
兩人臉色大變。
“你這,這小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仇飛舟差點破口大罵,路元明拉及時住了人。
重綿不為所動:“我聽說九曲峰不論劍修還是醫修,資源豐富,靈藥靈植取之不儘,你們未免太瞧不起其他醫修了。”
兩人被說的無話可說,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
反而讓重綿扣上了兩個大鍋,一個是欲圖害死師弟,另一個是瞧不上九曲峰醫修。
仇飛舟和路元明臉色青紅交加,啞口無言,他們對視了一眼,覺得再待下去,隻怕第二天故意拖死師弟的名聲,就要扣在他們的腦袋上,連忙抬起氣若遊絲的容修齊,灰溜溜禦劍離開。
重綿不動聲色逼走兩人。
她眨了眨眼,抬眸聽到容吟淡淡道:“你說想來藥屋看看,湊的時機不好,讓你瞧見這幅場麵。”
重綿搖搖頭,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你為什麼拒絕救他?”
容吟從來不是一個見死不救之人,她不認為是因為自己,也不是容修齊幾句惡言惡語。
他和容修齊的糾葛,似乎很久之前就發生了,隻不過,她的遭遇成為一個引子,讓容吟徹底撕下表麵的和平,暴露出底下暗湧。
重綿語氣嚴肅,容吟笑了下:“怎麼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模樣。”
“事情還沒結束呢,你今日選擇冷眼旁觀,來日見死不救的流言蜚語估計會傳遍整座門派。”
那可是他積累了上百年的清譽!
重綿替他著急:“你把理由告訴我,我去和於妙音聊一聊,這樣大家或許能理解。”
於妙音對她印象不錯,或許願意幫她一個忙。
聽聞此話,容吟笑容加深。
重綿皇帝不急太監急:“告訴我呀。”
他搖搖頭,往藥屋走去,邊走邊歎道:“還不是某個讓人操心的姑娘。”
重綿腳步一頓,又追上去道:“我才不信。”
他不爭不辯,歲月平和,仿若此事與他無關。
重綿撓了撓臉,被他打敗。
懷揣的困惑四處亂撞,撞到某個巋然不動的鐵板上,散得乾乾淨淨,她盯著他的背影,長歎一聲,終於放棄追問,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