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2)

溫柔男二真香 越元冬 15791 字 8個月前

因為不懂得混元鏡的使用方法,也不清楚怎麼跳轉時間。

重綿定了定神,隻好繼續站在原地,看過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容吟的身邊站了一個中年男人,臉龐與他有三分相似,應該是他的父親。

重綿走到他的身邊。

他看不到她,微微垂著眼睫,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跟在他身邊不走動,就像三百年後的相處方式。

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她跟個背後靈一樣,悄悄聽他們的對話。

沒多久天幕漸變,靈源隱隱形成一柄劍的形狀。

氣氛開始轟動起來。

利益在人心中悄然發酵,天幕靜穆安詳,而底下已經亂作一團。

她注視前方,突然間,聽到中年男子恨鐵不成鋼道:“靈劍出世,我帶你來,不是讓你站在旁邊看熱鬨。去爭,去搶,爭到手便是你的東西。”

隻聽容吟淡淡反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爭搶到最後仍是一場空。”

他的性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淡泊名利。

即便年紀尚小,稍稍從他的行為語氣中,也能瞥見三百年後的影子。

中年男子氣得快撅過去了,重綿真擔心他會當場心臟病發作。

容吟對靈劍的興致並不高,他雖脾氣好,但少年心性執拗,勉強來看個熱鬨已經是最大的配合。

重綿暗笑了幾聲,湊近了看他。

他低垂眼眸,不看天空,也不看爭鬥,隻顧把玩著手中的普通軟劍。

“我還不如帶你弟弟過來。”中年男子冷聲罵道,“不爭氣的東西。”

容吟表示讚同:“您確實做錯了決定。”

中年男子噎了噎,臉色更黑。

重綿眼睛眨了眨,這時候的容吟和後來太不同了。

未來的他,性格更為溫柔含蓄,眉眼總是帶笑,一言一行中很難察覺到他的情緒。

現在的他,情緒外露,全無後麵的穩重自持,頗有些少年心性。

果然,人的年齡一旦大了,就會變得成熟起來。

重綿短暫思考的時間,中年男子扔下一句話,拂袖便走。

“奪了靈劍,再回容家,否則,永遠不要回來。”

白衣少年眉頭一挑,不應聲,也不離開。

他站在原處,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劍身。

重綿抿唇笑,嘗試般的伸出手,去拽一拽他的袖子。

然而,抓到一團空氣。

她收回手,隻好靜靜站在一邊,什麼都不做。

沒多久,靈劍應預言,從靈源中誕生。

此時,不少修士經過打鬥後,身上帶傷,無力為繼,沒辦法繼續戰鬥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見其他修士飛上天。

飛的最快的一位是淩虛劍宗的大師兄謝永寒。

謝永寒出自淩虛劍宗,乃禦清真人親傳大弟子,兩百多歲的年紀,已經進入開光期。

他被稱之為百裡挑一的天才,性格冷傲自負。

他睥睨地回望了一眼,看到無數人遠遠落在他的後頭,嘴角勾出一抹笑,再次轉身時,對靈劍流露出唾手可得的自信。

哪知靈劍全無天下第一劍的做派,跟普通的劍一樣,一出生就從高處不斷墜落。

像是毫無靈力的樣子。

謝永寒眯起眼,意圖回首掏,止住下墜的劍。

還沒觸到劍身,一陣劈裡啪啦的電流閃過,瞬息之間,謝永寒變成了一團焦炭。

靈劍劃過一道彎弧,途徑之地,附近的修士全都不能幸免,化作黑漆漆的一團。

修士們:“……”

靈劍天生具有靈識,它在空中轉了一圈。

看到這幅淒慘景象的其他人,連連驚恐後退,生怕被靈劍碰瓷。

大家警惕注視,靈劍在空中一頓,打了個轉,好像找了一個目標,直直下落,哐當一聲,砸到某個人的頭上。

這人不巧,正是容吟。

此時他埋頭考慮,去何處找個暫時安頓的地方。

一柄長劍從天而落,擦過耳側,唰地一聲削去他一縷長發。

發絲悠悠飄落,掉在黒靴旁邊。

空氣死一般的寧靜。

重綿:霜葉劍碰瓷啦!!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點想笑,看了看身側的人。

容吟緊盯落地的長發,似乎有些生氣,往日冷靜的眸子不複,變得涼颼颼的。

他彎腰。

眾人目光灼灼,以為他打算撿起靈劍,占為己有。

結果,容吟修長的手指撿起自己的頭發,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黒靴不輕不重踩了一下靈劍,以報削發之仇。

重綿:蕪湖,少年報複心好重!

就像個迷妹,不管容吟做了什麼事,情人眼裡出西施,她看到的畫麵起碼覆蓋了十八層濾鏡。

眾修士可不這樣想,他們不一而同冒出個想法:到手的肥肉都扔了,這少年腦子一定有問題!

靈劍更絕,見人走了,連忙豎立起身子,尾隨其後。

眾修士氣得肝都疼了:你回頭看一眼其他人啊!

接下來,容吟的身後跟了兩個小尾巴,一個是靈劍,另一個是重綿。

重綿沒辦法,搗鼓了半天,想不出法子直接將時間調整到幾百年後,隻好等待時機。

容吟獨自走遍四大洲。

靈劍願意跟他,按照父親的要求,他已經可以回家了。

但他就是不回,也沒碰靈劍。

這一路走來,他四處救人,像一名正義俠客,執劍除惡人,騎馬走天下。

去春雨霏霏的澤國水鄉,聽雨滴在屋簷上奏響挽歌,看塞外大漠的黃煙冉冉而上,鐵蹄壓過滿地蘆草。

臥花間喝酒,醉倒無人幽穀,瀟灑又自在。

重綿一路陪他,漸漸知曉關於他的過往。

他三歲煉氣,五歲築基,十五歲結丹,但未加入任何仙門,是一名散修。

自古以來,修士為了進入第一仙門爭得頭破血流,可他偏偏是異類,十歲那年,淩虛劍宗看中他的天賦,邀請他上山,願意破格收他為內門弟子。

他拒絕了,然後和父親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矛盾。

名門正派喜愛爭權奪勢,他不喜門派束縛,認為修士問道,問的是心,而非修為高深,虛浮名利。

比起仙門的頭銜,他更願意成為一名逍遙散仙。

所謂功名成敗,在他眼裡,皆是浮雲。

但父親注重容家家族地位,仙門光芒耀眼,見不得他和那些落魄無為的散修混為一談。

多年來,一再逼他聽從教誨。

這一次,他願意“聽從”,選擇離家不回。

有時候,平日溫柔順從的人,一旦執拗起來,任何人無法勸阻。

重綿陪他走了好多地方,經過的每一處都留有他的美名。

隻因他用一把平凡樸實的軟劍,從妖魔鬼怪口中救下無數凡人。

北洲意圖奪舍的惡鬼,南洲江畔吃人的羊魃,西洲淺海誘殺漁人的鮫族……凡間信息不暢通,但事例多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很快市井流傳關於他的佳話。

他們都說,有位仙君縱橫萬裡,一劍平天下,妖魔聞風喪膽。

期間,他沒碰過靈劍。

重綿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靈劍才會真正屬於他。

那一日來得很快,東洲與北洲臨界的一處山城,有散修吃下上古魔尊之血汙染的一瓣妄生蓮,意欲成魔。

少年與他鬥了三天三夜,分不出勝負。

時間往後推移,散修魔性大發,額上魔紋逐漸密布臉頰,隨魔紋延伸,實力大增。

容吟感到愈發吃力。

後來,他被擊倒,白衣染血。

已墮魔的散修窮凶極惡,嗜殺成性,呼喚出冥羅境的萬千魔物。

再不阻止,山城百姓無人能幸免。

天籟低沉,遠近燈光都已睡下。

他斜倒在草葉間,一股春日芳香浮動。

野花香氣濃鬱,他聞到生命的味道,想到那些睡著的百姓,林間的動物,一枝一葉一花都將碾碎化成齏粉。

他忍著疼痛站起,終於握住靈劍,一劍誅殺魔人,又花了一晚上消滅魔物。

霜葉劍,這是那天晚上取的名字。

從這晚後,他帶著靈劍回家了。

重綿用上帝視角,聽家仆丫鬟議論,淩虛劍宗的宗主將要在東洲收一名親傳弟子,他們都說肯定選容吟。

今非昔比,他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藉藉無名的散修。

他的名字,比第一仙門還要來得聞名。

他的庶弟容修齊被他壓了二十多年,不服氣地對母親說:“我也想當第一仙門的親傳弟子,憑什麼每次機會都是他的。”

雲思煙不以為意道:“你嫡兄曾拒絕過一回,依他性子,這一回也不會同意。”

然而,當父親容岸再次遊說容吟時,他竟然同意了。

容岸看了他幾眼:“五年不見,你長大了很多,終於為容家考慮了。”

容吟但笑不語。

隻是現在的他更明白,責任的重要。

就像那晚,他不接受靈劍的受禮,將會害死無數生命。

東洲容家族人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名門名派的光芒,他生來容家嫡長子,注定背上整個家族的重擔,為的便是維護容家在東洲的地位。

不過是舍棄心中夙願。

等容岸滿意離去,重綿聽他低聲自語:“沒什麼,隻是有點難受。”

給了自己五年時光,也該停留了。

她癟了癟嘴巴,也跟著難過起來。

一月後,容吟將進入淩虛劍宗的風聲漸漸傳遍整座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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