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地麵,漆黑的瞳孔定了定,然後拿出一片通訊符,似乎想在生命儘頭聯係誰。
可最後,他什麼也沒做,通訊符從手中緩緩飄落,伴隨落葉吹向遠方。
重綿想去撿起通訊符,手指穿過符紙,又撈了個空。
她站起身,狠狠道:“你要找我對不對?”
“為什麼不說出來,都快死了,還怕彆人擔心嗎?如果後來等你死了我才知道,我就不傷心了嗎?”
重綿眼睛紅通通的,低聲對著地上的人一遍又一遍說,我快難受死了,你醒醒。
混元鏡最後呈現的畫麵,謝永寒出現,逼退伏正清,帶著容吟逃向淩虛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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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綿醒後,睜開眼,還未緩過神。
頭好疼,像有無數根針紮進大腦,一時竟沒法動彈。
混元鏡的時間流逝速度比現實更快,重綿經曆了三百年,而現實,不過一個晚上。
正巧於妙音推開門,發現屋中無人,往裡麵走了兩步。
重綿突然現身。
於妙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混元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臉色大變,連聲責罵:“小兔崽子真是厲害了,竟然用混元鏡調查過去,想早點死嗎?”
重綿累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想起容吟,用力擠出三個字:“噬靈咒。”
於妙音不停息地罵:“簡直不知分寸,現在好了,容吟都快醒了,你才帶來消息,做了無用功,他還會念著你的情嗎?”
重綿聽不清,隻覺得她嘀嘀咕咕地好像是在罵自己,有禮貌地笑了一下,然後昏了過去。
於妙音連忙把她抬了起來,往容吟的屋子飛奔。
算了算時間,此刻容吟應該醒了,可能正在再為祝牧歌治療?
於妙音又急又擔心,重綿和祝牧歌都為了救容吟受傷,並且祝牧歌更厲害,直接承襲了他的咒術。
救兩個人,總有一個要排在後麵。
重綿恐怕要吃點苦頭了。
進屋時,不出所料,容吟已經睜開雙眸。
他按著額頭從床上起身,腳步略顯得踉蹌。
環顧了一下四周,見祝牧歌躺在冰冷的地麵,他的目光顯得有些迷惑,直到看清腳底下的陣法,才驚訝地蹙了蹙眉。
“你們用了倒轉旋移陣法?”
屋子裡的弟子麵麵相覷,心虛不語。
容吟動了動唇,明白他們是為了自己,也說不出責怪的話。
向前走了幾步,屋門卻砰地一聲被撞開。
於妙音用肩膀扛著一個人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容吟怔了怔,聽到於妙音大聲道:“重綿她進了混元鏡!!”
容吟的腳步頓時滯住,於妙音張了張嘴,想為重綿先爭取一下止疼的工夫,免得等待的時候多受點罪。
結果一眨眼,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肩膀上的人已經被容吟抱了過去。
於妙音兩手空空,抬眼一看,重綿已經被容吟安放在了床上。
於妙音:“……”好快的速度。
他動作小心翼翼,似乎怕磕到她。
和於妙音粗暴的扛肩,完全是不一樣的對待。
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他們不發一聲,看到容吟抿緊了唇。
可能是剛蘇醒,靈力損失許多,他的臉色略顯得蒼白。
等查看完重綿心魂受損程度,容吟抬起她的手,竟為她渡起了靈力。
用自身靈力修補心魂,是醫修的治療手段之一,但對己身不利,從來沒有一個人舍身自己救彆人。
他倒是用的毫不猶豫。
弟子們看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祝牧歌,頻頻用眼神示意謝永寒。
這麼個大美人,就躺在地上不管了?
謝永寒憐香惜玉,提醒道:“師弟,牧歌還未治療。”
容吟坐在床上,一隻手無力垂落,另一隻正為重綿輸送靈力。
他垂著眼睫,神情專注地望著她,周邊的人和物成了背景色。
連謝永寒說話都沒聽見。
等謝永寒提醒第三遍,他才抬眸,茫然地看著他。
弟子們:“……”
謝永寒指了指地麵。
順著謝永寒的手指,容吟終於意識到地麵上還躺著一個人。
他收回視線,立即流露出些許歉然,低低道:“抱歉。”
剛才看見重綿受傷,一時心急,竟忘記了這回事。
但抱著重綿的手,依舊沒鬆開。
容吟向謝永寒道:“我一人□□無術,有勞大師兄,為我請九曲峰醫修白一海。”
謝永寒點頭:“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