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過生日那天。
其他人還沒來, 重綿向同門借了一張大圓桌,放到竹屋門前空地上,又跑了和市集一趟, 置辦氣氛組合, 蠟燭水果零食糕點等物。
等接近夜晚, 她輕輕鬆鬆拎著大大小小食盒, 從食舍買了二十樣菜式。
她,容吟, 於妙音, 宴永寧, 段聞辰, 一共五個人,差不多足夠吃了。
最先到是於妙音。
她是五個人當中最清閒一個,重綿還要置辦東西, 容吟與他弟子正在藥屋忙碌,隻有整日無所事事於妙音, 在市集玩了一整日, 若不是重綿提醒, 差點忘了時間。
等天快黑了,另三個人才出現。
容吟無比地坐到了重綿身邊, 她送了一件首飾樣法寶——洗髓掛珠。
於妙音作為劍修,窮得響叮當, 送不起貴重東西,隻送了親手摘靈果, 而兩位弟子也才剛入門不久,積蓄不多,送也是靈果。
三人默默注視這件夜色下熠熠發光法寶, 隻覺得渾身上下散發著屬於窮苦修士氣息。
於妙音向來有話說話,隨口感歎了句:“容吟對重綿也太好了,洗髓掛珠,六角鈴,這兩樣法寶戴在身上,對資質再差弟子作用都極大,更何況重綿這樣勤懇又有天賦姑娘,修為靈力必突飛猛進。”
容吟笑了笑,重綿戴在脖子上。
所有人神都帶著笑,除了段聞辰,看到師尊送出去禮物,他垂下了眸子,顯得不那麼平靜。
從容吟當著弟子們,介意重綿問生日沒有先問他,段聞辰中有了盤算。
師尊對重綿思不一般,經過這麼多日觀察,他愈發確定中想法。但並不氣餒,為重綿與師尊相處方式,親近又有分寸。
師尊對重綿有男女之,但重綿不一樣。
段聞辰覺得還有機會。
這場夜宴持續到月上中天,眾人喝酒酣暢淋漓,重綿也高興地喝了兩杯酒。
除了容吟,他現在滴酒不沾,杯子裡盛是茶水。
他抿了一口茶水,微微側,見到重綿喝了三杯酒,眉逐漸擰起。
趁重綿夾菜時,他不動聲色伸手,將她酒杯挪到了一邊。
“再喝明天起床會疼。”
重綿張了張嘴,嘟噥道:“這才喝了兩杯,哪那麼容易醉呀。”
她臉上暈了點紅,微微眯著眼,清冷月光下,眼神顯得朦朧迷離。
旁邊人還在鬨,
容吟無奈地笑了笑,靠近一點,輕聲說:“乖一點。”
重綿瞪了他一眼:“我哪裡不乖了。”
容吟耐道:“不準喝了。”
“怎麼老是像師父管弟子一樣語氣,明明……”重綿低著嘟噥,後半句超級大聲,“我是師妹了,不是弟子!”
容吟嗯了一聲,而,酒杯還是不肯遞她。
她決定足,手伸向酒杯,在快要觸到被子邊緣時候,容吟越過她手,輕輕鬆鬆又將酒杯挪遠了幾分。
恰好是她伸直胳膊,碰不到距離。
薑糖手停在半空,不動了。
容吟垂眸,她手臂橫在前,格執拗地不肯放下,神態帶了點醉態……以及不高興,唇角下撇,眉緊皺,好像還帶了點沮喪緒。
今晚聚餐,重綿與大家歡聲笑語,表上挺愉快,其實內藏了些小小傷感,所以一直不停灌酒。
接近現代生日形式,愈發讓她清晰地發現,離原本世界已經非常遙遠了。
她醉了,又好像沒醉,為大腦清醒地告訴,她已經十八歲。
原來穿越異世已經大半年了。
可是夜色清冷,容易讓人生出愁緒,又可是容吟管束加重了底負緒,重綿低著腦袋,借著酒意,肆無忌憚地發泄緒般,喉嚨裡突擠出兩聲哽咽。
聽到細微小貓似聲音,容吟身體逐漸僵硬,沒想到簡單三個字會導致她哭出聲。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次眼淚和以前不一樣。
不是彆人欺負,也不是她疼他,而是他招惹,他惹哭了她。
天空遙遠星光閃爍,夏季風一陣陣吹拂,容吟望了望四周,趁大家不注意時候,撚起袖口,快速地擦去了她眼淚。
隨即低聲輕哄:“不哭了,我不該說。”
重綿任憑他擦乾眼淚,發泄了一會兒,聽見突如其來溫柔低哄,腦子還不清楚,甚至為醉意深重,有些聽不清他具體話。
她安安靜靜地哭,沉浸在世界裡,他小聲哄了一遍又一遍。
耳邊有人不停地說話,聲線低沉又輕柔,她支起耳朵仔細聽,總算聽清楚了。
不該說。
她懵著臉望著他:“說麼了?麼不該說?”
容吟止住話。
她抹了抹淚,回憶剛才發生況,聯係起兩人對話,終於意識到他為麼要哄了。
她為觸景生哭了,而他以為是惹哭她。
這個誤會大了。
她可不是那種無理取鬨人,重綿一下子眼淚沒了。
她甩了甩腦袋,讓更清醒了一些,後抬,鄭重其實地解釋:“我想家了,才哭。”
容吟繼續沉默。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還帶了點哭完後沙啞:“彆在意,我哭一哭,好多了。”
“嗯。”他說了一個字。
重綿小翼翼地看著他:“是不是生氣了?”
為莫名其妙哭,導致他毫不相乾哄了半天,要是個沒耐人,恐怕快發火了。
重綿擔極了,緊張地拽了拽他袖子。
雖容吟不是會發火人,甚至從來沒對她生氣過,但她還是擔。
他好像在想某件事,略顯得出神,袖口扯動,讓他後知後覺地垂下了眸子。
兩根纖細手指捏著他單薄衣服,往她方向扯。
袖口下一雙骨節分明手,不覺地動了動,他反手握住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