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紛飛,空氣清新濕潤,身心猶如被洗滌了一遍。
重綿剛蘇醒時還沒多大感覺,等走出門,又與容吟手牽手回到臥房。
經過裡外空氣的對比,她終於發現,臥房的空氣都快讓人窒息了。
彌漫著像很多年沒通風的那種,封閉很久的味道。說不上難聞,就是與屋外和前堂產生一種鮮明的對比。
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微妙,斟酌著問了他一句:“你多久沒通風了。”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沒離開過她半分,輕輕說道:“記不清了,大概有個七八十年了吧。”
重綿:“……”
七八十年!!
她忍不住吐槽他一句,譴責道:“你想憋死我……”雖然早就死了。
說到一半,話語突兀止住,她卡頓了一下,抬起頭,神思全被某個念頭占據。
關窗了這麼長時間,也意味著,她至少死了七八十年?
死而複生,世間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她猜到自己死了很久,然而,得知這個誇張的數字,還是愣住了,半天反應不過來。
容吟笑了一下,幫她打開窗子,冷風從外麵吹來,突然間身後一個柔軟的身子靠過來。
她從身後抱住他,摟住他清瘦的腰身,腦袋埋在她寬闊的後背,聲音悶悶的。
“你等了我多久?”
他停頓了一下,旋即轉過身,反手將她摟緊懷裡,“一百多年。”
聽到他的回答,她的眼淚驀地掉下來,小聲地哭出聲,“你好傻。”
一旦哭了,眼睛像個水龍頭一樣,停都停不下來,她還是像百年前,是個愛哭的小姑娘。
他撚起袖口,為她擦去眼淚,低聲道:“真好。”
“好什麼好。”
他笑道:“你還是和原來一樣。”
過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半點變化,他很高興,死亡未曾給她帶來一分一毫的陰影。
-
今晚,兩人睡在同一塌上。
容吟一直以來都是睡在臥房外麵,但她醒來後,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所以拽著他胳膊把他拽進了屋子,十足的強搶民女的土匪樣。
她理由充分道:“你不陪我,我一個人害怕。”
他無可奈何:“我是男子。”
“不,你現在是我男朋友。”
解釋完這個詞的含義,推他進了被褥,自己卻還留在外邊。
她突然想起:“床單不會一百年沒換了吧?”
空氣沒流通過,再這麼一聯想,她莫名全身發癢。
這麼多年,至少積累了厚厚一層灰。
沒等容吟回答,她神情嚴肅蹲在床邊,用手指蹭了一下床單,乾燥清爽。
抬手看,指腹依舊乾淨。
“我三四天換一次。”他笑著解釋。
“啊,那也太麻煩了。”
一百年不換太臟,三四天換一次又嫌太麻煩。
容吟捂著額頭,無奈地笑出聲。
重綿站在床邊,從上往下望他,捏著自己的下巴。
想象了一下,每隔三四天容吟就要抬起她,鋪好床又得把她放下,心裡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嘴巴上不說,她慢吞吞地去關上窗。
等他解開白色發帶,披散著一頭青絲,漆黑的瞳孔映著朦朧燭火,她一骨碌鑽進被窩,徑直從他身上爬到了床裡麵。
甚至還不小心按到了腹肌,借力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