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雲雨巫山的夜晚過後,容吟比以前更忙了,經常整日整夜不回家。
重綿問原因,他也以藥屋繁忙的借口推脫。
然而,她去過藥屋,根本沒他人影!
外麵有狗了?
不對,他不是那樣的人。
剩下隻有一個可能,她快過生日了,他正準備驚喜送給她。
一想到這種可能,重綿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所以當容吟以下山遊玩的理由約她出去時,她假裝不知情,平平常常地下了山。
距離淩虛劍宗最近的地方,是一個叫做安江的小城。
安江城臨江,水汽豐沛,下過暴雨後,地麵濕潮,鵝軟石鑲嵌的地麵坑坑窪窪積蓄了不少水。
她挽住他胳膊,與他扮作一對尋常夫妻,在夜市中逛街。
周圍人群湧動,迎麵而來的都是帶著小孩出來玩的父母,互相作伴的閨閣少女,以及搖扇的公子哥。
街道的某個空地,有幾個人正在耍雜技,傳來鼓掌喝彩的聲音,更添了幾分熱鬨。
經曆過□□後,小城平靜安詳,兩人相視而笑。
重綿藏起對生日驚喜的期待,等他接下來的舉動。
他停住腳步了,腳尖轉了個方向,她的心臟也跟著一停,以為驚喜快到了。
心臟突突地開始跳,跳得越來越快。
直到轉了個彎,然後——
他帶她站到了耍雜技的邊上。
一個大漢喝了口什麼東西,往火把上猛地一噴,頓時嘴巴噴出烈火。
周圍一陣驚歎,容吟跟著人群一起鼓掌。
重綿麵無表情。
“挺有意思。”他點評了一句,賞了幾兩銀子。
“你哪裡來的銀子?”重綿忍不住問。
“我用靈石去當鋪當來的。”容吟拿出一個荷包,晃了晃,裡麵傳來叮鈴啷當的聲響。
“凡人要靈石乾嘛?”
“你忘了,凡間也有散修。”
他拉著她的手,又往前走,重綿無話說,覺得可能下一次,他就會送出驚喜,手上緊張得冒汗。
他察覺了,體貼地問:“太熱了嗎?”
“有點吧。”她隻好這麼回答。
他帶她去了路邊,掏出一塊帕子,細心為她拭去那些汗,她任憑他動作,心裡著急,卻還是不動聲色。
帶了薄繭的手指擦過嬌嫩的手心,她一個哆嗦,感覺電流擦過,又麻又癢。
他低頭,擦乾淨手,邊說:“等會兒去酒樓嗎?”
重綿心說,憋不住了吧,要來了吧,嘴唇一彎,不在意地回道:“好啊。”
酒樓一樓人多,兩人上了二樓貴賓間。
她點了幾樣菜,等小二上完菜,再等吃完飯,甜點已經上來了,他仍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愈來愈失望,直覺可能自己想太多了,歎了口氣。
沒關係,不就是一個生日嘛。
微風陣陣,被夜晚的涼風一吹,她的情緒來得快,散得也快,想通後就不當回事了。
她剝開葡萄皮,往嘴巴裡送,同時抬起眼,就見他靠坐在窗邊,支起下巴看底下人群攢動。
風揚起他濃墨渲染的發絲,夜晚的昏黃燈光照在臉上,顯得輪廓柔和,如同一副潑墨作的水墨畫,瀟灑飄逸。
她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待他回過頭,兩人視線相撞,就見他的笑容加深,唇角止不住往上揚。
他朝她招了招手:“快過來。”
“乾嘛呀。”
她嘴巴上這麼說,腳步卻不停,往他撲了過去,力氣還不小,這麼大個人了,對自己的體重沒半點數,撞得他整個人往後仰。
他隻是笑,一直笑,手圈住她腰際,一把攬住她,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看外麵。”
重綿不覺得有什麼好看的,外麵不就是人,屋頂,樹這幾樣東西。
但現在沒事做,她躺在他懷裡,懶洋洋的眯了眯眼,一邊敷衍地說好,一邊趁他的注意力全在外邊,手指閒不下來地繞著他的頭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