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複活是很常見的事。”安東尼說著,隱蔽地看了眼鄧布利多銀白色的胡子,“我是指,對你們來說很常見。”
說老實話,對方看起來像經曆了幾個世紀。如果這位慈祥的老人告訴他自己已經複活過五次,他也會相信的。
“其實不是,安東尼先生。你可把魯弗斯和我嚇了一大跳。”鄧布利多微笑道,“不過我覺得你誤會了,你經曆的不是複活。”
斯克林傑板著臉:“我以為你會試圖說服我眼前是個複活案例。”
“不,魯弗斯,我還沒有老糊塗到失去對魔法規則的敬畏。”鄧布利多說,“如果你問我的話,我會說安東尼先生在他二十六歲時經曆了第一次魔力暴動。他被時間魔法送到了一個月後,然後驚訝地發現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離世了。這很罕見,但絕非不可能。”
“你所有推斷都基於這個亡靈巫師的一麵之詞。”斯克林傑說。相比於他的表情,他的語氣倒是平緩得多。
鄧布利多的藍眼睛溫和地看向對方:“我可能不是個魔藥大師,但你應該相信一位老人或許能分辨吐真劑。我必須要說,你對待我們的客人有些激進。”
“亡靈巫師兼阿茲卡班逃犯。”傲羅辦公室主任嘀咕道,“他就慶幸瘋眼漢不在吧。”
安東尼皺眉道:“可是我真的……”
鄧布利多打斷他:“我相信你沒有試圖說謊,孩子。可是真話不一定是真相,對嗎?”他從月牙形的眼鏡後銳利地看了安東尼一眼,於是安東尼沒有再試圖爭辯。
那一瞬間對方看起來太像他的中學老師了——如果他的老師突然決定變性、蓄須、把眼珠改成藍色、不知怎麼撞斷鼻梁、並喜歡上深藍色長袍和帽子的話——而他一向有些敬畏中學老師。
斯克林傑將他的沉默當作了默認:“經曆時間魔法的天生亡靈巫師,鄧布利多,你在給我出難題。我該怎麼辦,把他送到神秘事務司嗎?”
他的黃眼睛緊緊盯著鄧布利多,像一隻等待捕獵的獅子。
“當然不,魯弗斯。”鄧布利多微笑道,“雖然誰都無法否認安東尼先生的天賦,但他畢竟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魔法教育。是的,這當然是我的失職,因此我誠懇地建議你們允許我對此進行彌補,可以嗎?”
斯克林傑和鄧布利多對視著。
“鄧布利多,你又要擔保一個黑巫師?”他問。
“如果你要這麼理解的話,那麼是的。”鄧布利多嚴肅起來,“我不想再和你爭論,他會回來的,這對我來說是不爭的事實。想想吧,一個可以自由進出阿茲卡班的亡靈巫師,千萬亡靈軍團的未來,他會不心動嗎?”
“即使……即使,我們可以提前扼殺這種可能性!”斯克林傑激烈地低聲說,“一個攝魂怪的吻。”
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想想曆史,你看過比教科書裡更詳細的曆史,好好想想。”
斯克林傑坐回桌後。他突然看起來相當疲憊。
“霍格沃茨是未成年巫師魔法學校。”他最後說,“二十七歲無論如何不是未成年。”
鄧布利多思索著:“這倒是。唔……或許,安東尼先生,你願意來霍格沃茨就職嗎?”
安東尼認真地考慮著。
“我沒有更好的選擇,對嗎?”
“恐怕沒有。”鄧布利多歉意地說,“收銀員聽起來真的很棒,不過我保證霍格沃茨的教職也很穩定……通常情況下。既然如此,亨利——請允許我這麼叫你——我謹代表霍格沃茨對你表示歡迎……”
“哦,不行。”一個做作的聲音在壁爐中響起。安東尼嚇了一跳。火裡懸浮著一個女人的腦袋,正咧著一張癩蛤蟆似的大嘴假笑著。
“烏姆裡奇,真高興看見你。”斯克林傑說,語氣聽起來完全不可信,“我們尊敬的部長福吉又有什麼吩咐?”
“咳咳,很抱歉打斷你們。隻是我確實想要提醒一下,如果讓亡靈巫師去教可愛的孩子們,民眾不會特彆開心的。”烏姆裡奇說,“你知道他們會向誰投訴的,是不是?”
她嬌滴滴地說:“此外,即使你決定不追究亡靈魔法的事情……哦,傲羅們會理解的,對嗎?你隻要和他們說這是鄧布利多的意思就好了。(斯克林傑惱怒地看著她,似乎在強忍著不要一盆水熄滅爐火)根據國際保密法第73條,我們也至少要銷毀他的魔杖。鑒於他聲稱沒有魔杖,循例就應該剝奪他的施法能力。”
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安東尼一眼,仿佛在討論如何處置一件雕像。不,不能扔在路邊上,還是讓垃圾回收站的人來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