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應該把麵包撒到水裡,越遠越好。”他身旁一個老婦人說,“這樣它們就不會纏在你身邊了。”
安東尼看著對方,她朝他友善地微笑,示意他試一下。安東尼將一小塊麵包丟出去,海鷗群撲棱棱飛走又折回。
“確實如此。”他說,將吐司袋子遞給對方,“您想喂它們嗎?”
老婦人笑了,搖搖頭:“不,親愛的,上帝保佑,我年輕的時候喂了夠多的了。”
“噢。”安東尼說,又丟了幾塊麵包出去,“我以前都是和朋友經過的時候隨手喂它們,從來沒有專門來過。”
“我的丈夫,他覺得這裡是個絕妙的約會地點。在第十五次喂海鷗之後,我明確告訴他如果他還想和我繼續,就應該帶我去看演出。”
“然後呢?”
“他成為了我的丈夫,親愛的。”老婦人帶著溫和的責怪說,“不過他結婚後還是喜歡來喂海鷗……我當時衝他發火,他驚訝極了。”她在回憶中微笑起來。
安東尼說:“我祖父喜歡釣魚,我的祖母也朝他發過火。‘我覺得比起我你更喜歡鱒魚!’我記得她是這麼說的。”
老婦人點頭:“是的,你的祖父怎麼說?”
“‘可是那是一條二十一英寸的鱒魚!’”安東尼說,也笑起來。
他記起那天他們吃的是煎魚,自己開心極了。街邊小吃在他身後售賣炸魚薯條,而他似乎又聞到了那天黃油和魚混合煎熟的味道,帶著點胡椒味,混合著歐芹和檸檬角的香氣。
他又想起祖父後來抱怨祖母沉迷織毛線根本不搭理他,祖母原樣回敬。
“可是這是一隻二十一英寸的襪子!”她說。
……
安東尼留了幾片麵包給老婦人,和她道彆後去炸魚薯條的攤位上買了一小份。
他挑剔地意識到它做得遠不如霍格沃茨的廚房,但是陽光照在他身上,他覺得自己被曬得懶洋洋的,因此也不是很介意。
海鷗緊緊盯著他。安東尼吝嗇地護著自己的那一小份油炸食品,而老婦人又開始喂它們麵包了。白色的大鳥匆匆聚集到她身旁。
……
回去後又是幾天伴隨著痛苦嚎叫的閱讀,然後在一天早晨,一隻年邁的貓頭鷹撞上了他的窗戶。安東尼謹慎地喂了埃羅爾一小塊雞肉,將骷髏貓關回臥室,才解下它腿上的信。
這是韋斯萊夫人的信。她和安東尼確定了具體的見麵日期,並告訴他韋斯萊先生最近很忙。
“他依舊在起草《麻瓜保護法》……”安東尼驚訝地又讀了一遍,他一直以為這已經是現行法律了。韋斯萊先生每次來信都信誓旦旦,布巴吉教授言談之間也仿佛裡麵的條目早就生效了。
“……同時還要處理那些對麻瓜造成傷害的魔法製品。”韋斯萊夫人寫道,“亞瑟一直在加班,所以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在那天陪孩子們去對角巷,但是他保證自己會在晚飯上歡迎你。
“他說他有個‘絕妙的玩意’想要和你分享,我猜是那台老汽車。我告訴他亨利早就看慣了這種東西,但是他不聽。無論是什麼,麻煩你裝得驚訝一些——他最近累極了,需要一點快樂。”
安東尼讓埃羅爾休息了一會兒,才開始寫回信。
他向韋斯萊夫人保證自己會在對角巷和他們碰麵,而且不管韋斯萊先生拿出什麼,他都會表現得非常驚喜,稱讚他眼光獨到。
至於她詢問的明年的書單,他隻能保證麻瓜研究學暫時沒有更換教材的打算。據他所知,變形術、魔咒學、草藥學和魔藥學大概也沒有,而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尚未確定,所以課本也沒有確定。
寫完信之後,他不得不又讓埃羅爾休息一會兒,因為他把自己的筆夾在了那本會尖叫的書中。埃羅爾被突然出現的哀嚎驚到了,在慌亂地試圖飛走時一頭撞到了他的櫥櫃上。
……
又過了幾天,另一隻貓頭鷹飛到了他的窗台上,帶著一個厚重到驚人的信封。
安東尼打開後發現裡麵是兩篇文獻綜述,一篇整理了上世紀魔藥學家對於模擬獨角獸血液的研究,大概有四十來張羊皮紙,另一篇則是關於詛咒和儀式各因素聯係的猜想集合,足足有七十頁不止。
他翻了一陣子,才在第一篇綜述的右上角看到了留言,直接寫在了邊角處:“供參考。下周五空閒?致意,西·斯”
安東尼為這不帶半點寒暄的信息歎了口氣,從筆記本中撕了一張紙下來。
“尊敬的斯內普教授,
真。
感謝您送來的資料,我會在下周五之前儘可能地閱讀。
致意,亨利·安東尼”
他把貓頭鷹送走——帶著這樣一張輕飄飄的紙,它看起來飛得輕鬆多了——回到餐桌前,開始研究斯內普送過來的文獻。
他大致掃了一眼,跳過長長的作者列表,跳過論述研究獨角獸血液的替代品的重要性的段落,然後立刻被下一頁上瑣碎的魔藥材料和處理手法震懾住了。
不同的人名在不同的溫度下以粉末或顆粒狀加入了不同的材料,又順時針或者逆時針攪拌了多少圈……作者津津有味地對比分析著它們的區彆(“就像波拉奇指出的那樣,從坩堝中間丟入的緩和性材料顯然會比其他材料更易轉化”),而安東尼隻覺得斯內普一定是故意的。
他果斷放棄了這四十多頁,轉而看起詛咒和儀式,頓時長長舒了一口氣。有了奇洛教授——現在想來,伏地魔——送來的那本聖誕禮物,再加上他平時的學習,他至少可以看懂這篇在說什麼。
不過他在看到一幅將人剝皮的插圖時立刻放下了。
“我還沒吃飯。”他嘀咕著,從冰箱中取出了一塊速凍披薩,扔進烤箱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