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韋斯萊詢問安東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安東尼告訴他自己正在帶著瓊斯父子參觀對角巷,韋斯萊先生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他們身邊的兩個人,連忙問好。
“你是麻瓜,對嗎?”他紅光滿麵地說,大力搖動著瓊斯先生的手,仿佛自己是他的忠實粉絲。瓊斯先生被搞得有些糊塗,模棱兩可地哼了幾聲,不確定地回握著韋斯萊先生。
賣烤栗子的小販推著車路過,朝這邊看了好幾眼,皺著眉想了半天,才搖著頭走掉。
“亞瑟·韋斯萊,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的職員,我的筆友。”安東尼介紹道,“卡爾·瓊斯,我的鄰居。凱文·瓊斯,今年的新生,當然,也是我的鄰居。”
“真湊巧!我的小女兒金妮也是今年的新生。說不定你們會成為同院的同學呢。”韋斯萊先生說,和凱文也握了握手。
“說不定,韋斯萊先生。”凱文禮貌地說,緊緊攥著自己的恐龍挎包。
韋斯萊先生有些興奮地搓著手,看著他麵前三個麻瓜打扮的人,說:“今天出來得可真值!我們一定要去喝一杯。”
安東尼提議道:“我們本來打算去福斯科,如果你有空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吃冰淇淩?”他朝凱文看了一眼,“我們這兒有個即將入學的小巫師呢。”
“哦,對,沒錯。”韋斯萊先生說,“那就去冰淇淩店吧,我想福洛林·福斯科會很高興給我一個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淩球。”
……
“我聽說你最近很忙碌。”安東尼說。
他們坐在福斯科店外靠角落的一個小桌子邊上,附近有好幾對情侶正在含情脈脈地互相凝望。凱文舔著摞了三種口味的甜筒,好奇地打量著街上匆匆走過的行人。
“是啊,忙個不停。”韋斯萊先生說,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有些禿頂的腦袋,“莫麗大概和你講了,部裡最近在集中處理那些……不太好的魔法製品。警告已經發出去了,我們下周就要開始正式查抄了。還有《麻瓜保護法》,我們為了它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啊。”
“爸爸,看那個人,他的帽子上有隻變色龍。”凱文說。
“噓,凱文,不要盯著人。這不禮貌。”瓊斯先生說,忍不住也扭過頭去看了一眼。
那是一隻非常漂亮的變色龍,眼睛突出,尾巴卷曲。在巫師經過魔藥材料店的時候,它飛快地伸出舌頭,吃掉了什麼。店主急匆匆地推開門,從店鋪裡趕出來,抓著巫師理論,而巫師扶著帽簷,神色中混合著疲憊和不耐煩。
韋斯萊先生抬眼看了一眼:“哦,那是阿諾德·皮斯古德,他是逆轉偶發魔法事件小組的成員。他那隻變色龍甚至會試圖吃我們傳消息的紙飛機。”
“對不起,什麼小組?”瓊斯先生問。
“逆轉偶發魔法事件小組,意思就是他們負責消除不應該發生的魔法事件造成的影響。他是記憶注銷員——有的時候魔法事件會被麻瓜看到,記憶注銷員就是負責消除這部分記憶的。”
“酷!”凱文評價道,從下向上舔著快要淌到手指上的草莓冰淇淩。
“什麼?這太冒犯人了!”瓊斯先生則不滿地說,“這樣的行為嚴重侵犯了公民的隱私權,是絕對不應該被允許的!你剛才說什麼,韋斯萊先生,他們還有一整個小組?誰允許他們這麼做了?”
韋斯萊先生似乎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反應,他求助地向安東尼看了一眼,不確定地回答道:“呃,魔法部?”
“魔法部。”瓊斯先生重複道,“很好,我會投訴他們。”
“投訴!”凱文高聲歡叫道。旁邊一對情侶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拿著冰淇淩走了。陽光透過葡萄藤,在他們漆成白色的木桌上投下搖晃的金色光斑。
“我恐怕他們不是很講道理。”安東尼說,緩慢地攪動著自己的酸奶冰淇淩,把各種顏色的小糖粒混進去。
韋斯萊先生不安地說:“不要生氣,瓊斯先生。你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正在試圖儘快通過《麻瓜保護法》。它能,唔……保護麻瓜……”
“不是針對你,亞瑟,我知道你因為‘親麻瓜’一直承受著某些人的汙蔑和敵對,也知道他們中不少人在極力反對這部法律。”安東尼溫和地說,“我非常敬佩你的工作,但是如果魔法部真的通過了它,或許就意味著它並不那麼能保護麻瓜。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會是個良好的開端……希望吧。”
“為什麼?”韋斯萊先生說,“我保證我們在起草的時候完全出於保護麻瓜的角度,而且我們現在已經遇到不少阻力了。有個同事——我就不說名字了——悲觀地認為她這輩子都見不到法案通過的那天。鄧布利多辦了個俱樂部,這事你知道吧?”
“知道,長鰭金槍魚俱樂部。”教學內容包括尖叫、破音、泡頭咒和護嗓魔藥。鄧布利多真是個全才。
“沒錯,福吉為此不安極了。”韋斯萊先生湊近了一點,小心地看了看周圍。
在葡萄藤架下,隔著三張桌子,一對情侶正忘乎所以地親吻著對方,一點眼神都沒有分給這邊無趣的四個人。另一邊則是一個愁眉苦臉的中年人,孤零零地坐在小圓桌旁邊,慢慢把冰淇淩中的餅乾碎挑出來。
“福吉先生是魔法部部長。”安東尼小聲和瓊斯父子解釋道。
“他認為這證明鄧布利多想要培養屬於他的人,一心一意屬於鄧布利多的人。他認為這都是因為鄧布利多想讓他……”韋斯萊先生歪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下台”。
“鄧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對嗎?”
“是的,他是個偉大的巫師,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好的校長。”韋斯萊先生說著,搖了搖頭,“就好像鄧布利多還需要什麼俱樂部,如果不是當時他拒絕……總之,盧修斯·馬爾福那些人最近來部裡的頻率高了很多,我的同事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信號。”
“韋斯萊先生,你的冰淇淩化了。”凱文提醒道。他已經將自己灑滿糖粒和堅果碎的三球冰淇淩吃完了,正晃著腿研究行人的襪子。
“哦,該死!——對不起。”韋斯萊先生把那支朗姆冰淇淩高高舉起,就像這有什麼幫助一樣,手忙腳亂地試圖抽出魔杖清理袍子。
安東尼替他施了個清潔咒。那個愁容滿麵的中年人從位置上站起來,拎起一個破舊的皮箱,離開了。
“魔法不能阻止冰淇淩融化嗎?”凱文惋惜地問,眼巴巴地看著滴在桌子上的冰淇淩。
“可以,我這個就是。”安東尼朝凱文晃晃自己手上的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