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晃晃地照在陋居雜草叢生的花園中。薑黃貓趴在長著毛茛的牆角裡,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躡手躡腳走過來的地精。地精猶豫地站住了,圍成一圈看著薑黃貓,土豆似的大腦袋湊在一起。
直到貓忍無可忍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猛地朝其中一隻撲過去,其他地精才歡呼著四散而逃。
貓把那隻倒黴的地精按到地上——那個家夥對著它又踢又咬,而且高聲尖叫——然後樓上半扇窗戶打開了,安東尼手裡拿著半片塗著橘子果醬的吐司,朝下看了一眼,喊道:“丟出去就好!”
然後幾個紅頭發的腦袋也探出來了。
“爸爸覺得它們挺好玩。”羅恩說,看著那隻地精劃過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落到了遠處,“哇哦。那隻貓做了什麼?”
“好好坐著吃飯!”韋斯萊夫人拍了下桌子。弗雷德、喬治、羅恩和韋斯萊先生都把腦袋縮了回來。
“這一點也不像野餐。”弗雷德抱怨著,在麵包中多夾了一片火腿。
韋斯萊夫人警告他:“等到我端上甜品的時候再說這個話。”她通過破損的牆壁朝外看了看,把落在地板上的幾塊磚塊踢了下去,然後一股腦將平底鍋裡的煎土豆塊全都倒入哈利的盤子。
……
昨天夜裡,安東尼突然感覺房子顫了一下,緊跟著是些奇怪的聲響。過了一會兒,有人在門外輕輕敲他的房門。
安東尼把骷髏貓從裝著白葡萄酒的食盆旁抱起來,變回薑黃貓的樣子,裹進自己的被子裡——他覺得很難和彆人解釋為什麼自己的貓渾身酒氣——然後拉開門,借著屋內的燈光,看到弗雷德和喬治站在外麵,兩個人鼻尖臉上都沾了些灰。
“安東尼教授。”弗雷德鬼鬼祟祟地說,聲音輕得就像耳語,“你的‘修複如初’用得好嗎?”
“嗯……還算熟練吧。”安東尼說,聲音不由自主地也變輕了,“怎麼了?”
喬治扒著樓梯欄杆警惕地看看下麵,回過頭小聲說:“爆炸失誤,我們把牆給炸了。”
“你們……什麼?”
安東尼向雙胞胎的房間中瞟了一眼。燈關著,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地上散落的物件和幾件大家具的剪影,正對著門、原本應該是牆壁的地方已經完全破損了,露出夜空和丘陵高低起伏的輪廓。風透過洞口吹了進來。
“求求你了,教授。”弗雷德小聲說。但是緊接著喬治呻吟了一聲,安東尼和弗雷德都看到樓下暖黃色的燈光亮起來了,隨著一陣腳步聲,韋斯萊夫人套著發網跑上了樓。
“我就知道!”她說,看起來居然有一些習慣和理所當然。
韋斯萊先生的睡帽和臉出現在了樓梯口。他打著哈欠問:“莫麗,親愛的,全塌了嗎?”
“沒有,回去睡吧,亞瑟。”韋斯萊夫人溫聲說,扭過頭叉起腰,“我上次說什麼來著?如果你們再在晚上搞出這種動靜,就睡炸了的房間吧!”她轉向安東尼,馬上又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打擾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亨利。”
“不,沒有關係。”安東尼說,又好奇地向那個洞口看了幾眼。
“他們倆就是喜歡玩這些東西。煙花、拉炮、爆炸牌……”韋斯萊夫人不滿地說,瞪著弗雷德和喬治,“不許讓亨利幫你們修房子!你們需要承擔後果!”
又是嘎吱一聲,他們樓下的門也打開了。金妮慢吞吞地走了出來,睡眼惺忪地趴在欄杆上往上麵看:“弗雷德和喬治又把房間炸了嗎?”
“是的,親愛的。”韋斯萊夫人說。
羅恩的房間門也打開了。羅恩興高采烈地問:“那隻瘋鳥也被炸了嗎?”哈利的頭也探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他的眼鏡晃了兩下,哈利趕快伸手把鏡框按在自己臉上。
從房間中傳來埃隆的叫聲,羅恩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金妮抬頭看到哈利,頓時伸手捂住自己亂蓬蓬的紅頭發,咚咚咚地跑回房間,砰地將門關上了。
“羅恩,你應該在睡覺!”韋斯萊夫人嚷嚷道,“整棟房子裡沒有人在睡覺嗎?”
“我在睡,媽媽。”珀西隔著門答道。
羅恩抱怨道:“我樓上的食屍鬼又在敲管子,我根本睡不著。”
“你可以和我們換個房間。”弗雷德提議道,“這裡可安靜了。”
“而且有一點點的風聲,還有村莊裡的狗叫。”喬治說,“你知道,自然的美妙旋律。”
“弗雷德!喬治!”韋斯萊夫人發火了,“你們覺得這件事情很好玩是嗎?”
雙胞胎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在關門前探出頭,用最純潔無辜的聲音說:“我們睡覺了。晚安,媽媽。”
他們的門一關上,韋斯萊夫人叉著腰的手就放下來了,眉頭也舒展開了。她笑眯眯地問安東尼:“你還缺什麼嗎,亨利?”
“不,沒有,一切都很好。謝謝你,莫麗。”安東尼說,“隻是,呃,他們的房間……”
“哦,沒什麼關係。”韋斯萊夫人輕鬆地說,“我們明天還可以在他們房間裡吃露天早飯。金妮一直說想要去野餐。”
……
吃完早飯後,他們又在弗雷德和喬治的地板上玩了幾局霹靂爆炸牌。羅恩拿出了巫師棋,而安東尼在看了兩盤後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韋斯萊先生在下樓聽收音機前將雙胞胎的牆壁輕輕鬆鬆地修好了。
“這棟房子都是我們自己用魔法蓋的。”他自豪地對安東尼說,“我原本想自己用魔法造一輛車的,那樣就絕對不算對麻瓜製造的東西施法……但是汽車實在是太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