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烏姆裡奇的辦公室離開時,安東尼滿心疑惑,甚至因為這種困惑有些對自己生氣。他覺得自己本應該知道烏姆裡奇在說什麼的,但事實上他隻是在那間辦公室裡耗費了整整半個小時,依舊沒有搞明白那些意有所指的話語和笑容可掬的威脅是什麼意思。為了緩解這種不滿,他拉開了自己的抽屜,決定花上更多時間同那些和藹可親的羊皮紙打交道。
幾天之後,烏姆裡奇和所有教授都進行了一輪談話。
安東尼聽說她幾乎要解雇了特裡勞妮教授。她倆在某個樓梯上大鬨了一通,直到伴隨著一道火光,福克斯突兀地出現在了現場,扔下了一封來自鄧布利多的信件。看完信後,烏姆裡奇麵色難看地離開了(“倒不是說她有什麼時候的麵色不是難看的。”布巴吉教授尖刻地點評道),隻留下歇斯底裡的特裡勞妮教授、試圖安慰她的麥格教授以及匆匆趕來的弗利維教授。
凱特爾伯恩教授興致勃勃地等待著自己的解雇通知書,卻什麼也沒有等到。與此相應的,洛哈特似乎差點被烏姆裡奇解雇了,至少教授之間有這樣的傳聞。要麼就是那封保護了特裡勞妮的信同時保護了他,要麼就是他憑借自己的風度以及——或許吧——高超的黑魔法防禦本領讓烏姆裡奇放下了往日的齟齬。不過當然沒有人會不識趣地去詢問他。
而這都是安東尼事後聽同事說的。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正埋首在血肉魔法的研究資料中,專心學習。
如果不是海格送來的紙條打亂了他的學習計劃,或許在烏姆裡奇重新找到解雇人的辦法之前,他就已經學會了如何讓凱特爾伯恩教授的假肢表現得像是真的呢。紙條上寫著:
動物園要建成了。我有樣東西想要給你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今天晚上過來。
海格
這一下子就把安東尼從那種安寧的學習節奏中喚醒了。他沒有等到晚上,而是在下午就趕到海格的小木屋,幾乎沒有心思關注那些竄得高高的草、黃色的或者紫色的野花或者從簌簌草叢中飛速逃走的鬆鼠。
“海格?”他敲了敲門,“海格,你在家嗎?”
他聽到門後傳來狗叫聲,不過很快又安靜下來。沉重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開了。
“哎呀,亨利!”海格看起來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安東尼問,“那張字條?你告訴我動物園快要建成了——”
“噓!”海格激烈地說,朝左右看了看,“進來,進來……這還是個秘密呢,亨利……”
安東尼隻好跟著走了進去:“你想讓我看什麼,海格?”
房間中和他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和煦的暖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將那些風乾火腿之類的東西吹得緩緩晃動著。微微變形的木頭椅子擺在火爐邊上,一把鐵製大茶壺中正咕嘟咕嘟地燒著水,台麵上放著一團有些發黃的麵團。
海格圍著圍裙,身上沾著麵粉。牙牙高興地湊了過來,一邊用濕漉漉的鼻子在安東尼攤開的手掌上嗅來嗅去,一邊將尾巴搖得呼呼生風。海格抓住它的項圈把它拽開了,示意安東尼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走到水池邊上洗了洗手。
“你需要等我一會兒——我正在烤岩皮餅呢!”他將一杯茶放到安東尼麵前,自豪地宣布道,“待會兒伱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哦……那太好了。”安東尼說,打定主意要在岩皮餅烤好前離開。
海格哼著歌,丁零當啷地忙活了一陣子,終於把所有的餅坯都送進烤箱了。他把圍裙解了下來,將大手塞到水龍頭下,在嘩嘩的水聲中大聲地問:“所以,你想要看一看動物園,亨利?”
“不,我過來是因為你的字條叫我過來。”安東尼也提高了音量,“你說你有東西想要給我看。”
“哦,那個!”海格恍然大悟地說,“但是,我不是告訴你晚上再來嗎?它們在晚上更有意思……”
“誰?”安東尼問。
海格將水龍頭關了,忽然看起來有點忐忑。
“你知道,動物園就要建好了……”他搓著大手,“他們同意讓路威看後門,不過這樣一來,大門就缺少了一個守衛……”
安東尼說:“一個名字,海格,告訴我它的——或者它們的——名字。我們可愛的動物園大門守衛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