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辯知開始給他打預防針:
“求他辦事的人,從密西西比河排到伏爾加河岸。”
“你想要賄賂他,拿出所有錢,讓他冒著一次性出售自己政治生命的風險,去包庇你的弟弟,哪怕閉上一隻眼睛鬆鬆手,都不現實。”
雖然在美國這片土地上,什麼東西都可以通過金錢買到,但是約瑟夫·羅西明顯承擔不起這個價格。
人家西奧多·亞當斯,就算收錢,都會挑一挑對象。
“他的職責就是有罪指控。”
鄭辯知強調:
“但是,你很貪婪,向我要求無罪辯護。”
Pua雇主的話他張口就來,說得無比順滑,一瞬間,就將約瑟夫·羅西本來放鬆了一點的心情,變得緊張。
“我們與他天然對抗,隻能挑戰他的權威。”
鄭辯知簡潔地勾勒西奧多·亞當斯的形象:
“他是個年輕的精英,沒受過什麼打擊,但他受打擊了以後,能釋放的能量可能很大。”
“約瑟夫·羅西,請你確認接受可能的麻煩,不要給我拖後腿。因為這是你自己選的。”
在大學生涯裡,他見過很多貌似教養好的家夥,遇到點挫折就大喊大叫的樣子。
如果那位出身高貴的檢察官在辯護的過程中破防了,狗急跳牆,要搞點什麼彆的盤外招……
還需要約瑟夫·羅西頂住壓力,彆把他換下去。
鄭辯知比約瑟夫·羅西更需要這次勝利。
如果雇主的膝蓋先軟的話,就達不到訟棍係統的要求了。
約瑟夫·羅西偷偷看了一眼身側,瞥見鄭辯知拷問一般冷酷的眼神,他一個激靈,當即對神起誓:
“什麼都比不上我的家人,您是華裔,應該會理解我的。家人才是一切!”
“我答應了鄭先生,隻要您沒有下命令,我一定不輕舉妄動。”
鄭辯知滿意地點頭:
“你得謹記。”
約瑟夫·羅西已經無數次來到關押他弟弟的看守所,他甚至不用再翻出城市地圖都能找到它。
胖警察對於約瑟夫·羅西的出現,已經見怪不怪。可是這回他竟然帶了個華裔律師,這就太少見了。
胖警察工作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白人雇傭亞裔律師,他完全有理由以“懷疑鄭辯知律師資格”,阻止他們的會見。
不過,他至少還有一點僅存的職業素養,沒有過多得為難他們:
“您好,會見需要出示證件和律師通行證。”
鄭辯知從隨身的公文包裡麵,拿出相關證件,接下來的會見便不是約瑟夫·羅西可以參與的了。
他轉頭吩咐道:
“去一旁等著。要抽煙找個空曠的地方,不能在車裡。”
約瑟夫·羅西唯唯諾諾地答應了,看他緊張恭敬的神情,估計接下來寧願嚼草根,都不會再碰香煙。
胖警察感到新奇。
鄭辯知是他見過最囂張的華裔,意大利佬雖然在現在的美國社會算不上人上人,但也是白人世界的一員。
約瑟夫·羅西那身愚蠢的肌肉和壓不住的血煞之氣,在胖警察眼裡,一看就是一個社會不安定分子。
越是這種人,越是會根據自己的偏見行事,若他能夠改變自己的偏見,那一定不是他的素質提高了。
隻能是他遭到了社會的毒打。
胖警察不禁高看了鄭辯知一眼,在帶路的過程中,肯與他搭幾句話:
“你負責的這小子腦子有問題,明明是個美國人,結果警察一問他話就急,一急就說鳥語,我們又聽不懂。”
“我估計你也聽不懂。”
“我發誓沒見過比他更難溝通的。”
“他氣走了前麵5個律師,雇得起這麼多人,家裡應該還挺有實力,你讓你雇主也彆浪費時間,他乾脆給他搞個精神病證明,關精神病院裡得了。”
胖警察很討厭重複繁瑣的流程,雖然有些話不能直接對當事人家屬說,但是他可以在這個沒有監視的地方,告訴律師。
能早點結束一樁案子,對他來說也很不錯。
鄭辯知無視他的抱怨,平靜地說:
“我會是他最後一個律師,流程會正常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