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浪費時間,快點回去。”
他再次用中式的溫和口吻敷衍,眼神中還有責怪:
“約瑟夫·羅西,你不是說你的母親正在家中,等待庭審的結果嗎?她年紀也不小了,多擔憂一會兒,就更傷害身體,無論是以個人,還是醫生的角度,我都要給你這個忠告。”
約瑟夫·羅西很感動。
鄭先生這是在關心他的家人!
他無比鄭重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真情實感地向鄭辯知告彆:
“那麼請您原諒我的離開,鄭先生,當我們享受過闔家團圓之後,我會為您帶來約定好的財物。希望您的學業順利。”
他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說辭有失偏頗:
“倒不如說,以鄭先生的智慧,應該祝願您在科學界名垂青史。”
鄭辯知都有些意外了。
約瑟夫·羅西竟然能脫口而出這一番言辭,果然,豐富言語最好的方法就是填充情感。
他點點頭,目送對方離開。
戴維·史密斯的庭審流程走得很快,連馬爾科·羅西一半的時間都沒有花。
法庭中央爆發過一陣陣歡呼,又重新鼓噪起來。
鄭辯知抬腳走到法庭的門口,恰巧碰到了聽完全部庭審出來的理查德·費曼。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能夠感受到他壓抑不住的愉悅。
顯然,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坐在旁聽席上一言不發,也可以得到這麼多的樂趣。
天才總是有旺盛的傾訴欲,理查德·費曼一看到鄭辯知的影子,就立馬湊上來:
“鄭先生,你退庭了,沒有看見現場,但是我看見了——”
“戴維·史密斯最開始非常不以為然,還重複說的那一套早就被你推定為假的說辭。”
“檢察官先生似乎有很重的怨氣,他駁斥起被告人來毫不留情,那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戴維·史密斯說出一個點,他就立馬反對。”
理查德·費曼很有把故事敘述的有趣的天賦,他手舞足蹈,連說帶演:
“反對、反對、反對……”
“拿出證據反對,點出戴維·史密斯先前說過的自相矛盾的話反對。”
“我怕我今天晚上和阿琳吃晚餐的時候,腦子裡麵都回蕩著檢察官的聲音,要是讓阿琳發現我總是莫名其妙笑的話,她肯定會質疑我是不是出去鬼混了,這可不行。”
“最搞笑的事情是,檢察官居然拿出瑪麗·史密斯倉庫裡麵堆著的那些畫,直接嘲諷他——”
理查德·費曼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朗聲笑道:
“你敢說你不是吃軟飯的老白臉嗎?”
“檢察官剛說完,他整個人就垮下去了,站都站不住。”
鄭辯知問道:
“哦?你們這次庭審結束的這麼快,是因為戴維·史密斯認罪了吧。”
理查德·費曼點點頭:
“沒錯,檢察官把倉庫裡麵的畫,和他在拍賣行裡麵的賣出的那些記錄一一對應,統計了一下,其中竟然有百分之九十的畫作,都是由他的妻子瑪麗·史密斯購買的。”
“對於那些不明真相,購買他作品,以希望追求收藏投資價值的人,估計恨死他了。”
“在此之後,他再也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很快就交代了自己做案的過程。”
“檢察官準備的證據都沒有呈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