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認。(1 / 2)

梨花季 Fuiwen 10254 字 3個月前

從沒,當外人。

風月霧裡,男人笑意淡然高華。

明明他這個人麵相很顯年輕,完全看不出他三十歲的模樣,但從他的性格,笑意,背手而立於百年老樹下,教她做人做事,和她親切地說他沒有把她當外人的這一幕,讓人覺得和他差了很多很多年月。

明明一個陌生人的話不應該輕易相信,淪陷,可他的話卻有一股致命性的吸引人。

“我不知道,我怎麼有資格讓您覺得我不是外人,可能您也隻是說個客氣話,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話,比如您可能覺得我因為經常和練練在一塊兒,比您更了解小孩子的心理,那我可以幫您看看練安個人的想法。”

應晨書看她的目光深了些,徐徐地斂眉一笑:“君熹,我依然是那句話,你是很值得的。”

感覺自己是說到他的點上了,但他肯定式的誇讚,還是讓君熹臉頰有些許發燙。

“回見。前麵拐個彎就是女寢了,應先生不用送了。”

應晨書微微頷首。

君熹邁開腿往前。直到她走了二十米遠,拐入女寢的路口,餘光中的應晨書還在負手而立於澄明的橘黃色校園路燈下,原地目送著她。

樓上五個舍友已經全部到齊,正在開寢室夜談,見到君熹回來,立刻都從床上探頭看她。

“熹熹,熹熹,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馮筱說是有個大人物去局裡撈你。不是我們亂想,是你真的,難道真的最近認識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君熹邊往浴室走邊忙裡抽空回複寢室長的話:“是蘇文軒的舅舅,因為我沒法去上課,來撈我。”

舍友感歎:“天,隻知道蘇文軒是個有錢的花花公子哥,沒想到他舅舅這麼厲害啊。”

“是誰無所謂啦,那個狗輔導員終於滾了就普天同慶了,我忍了他很久了,靠,一直仗著自己手裡那點破權利就整天吆五喝六讓我給他乾這乾那,得罪人的事全讓我來,我特麼來讀書的活像到他家當店小二,那個狗東西。”

君熹去洗手間換下禮服,出來時舍友又和她轉播消息。

“熹熹你知道嗎?今天學校做出決定開除任萬海,據說後麵審查下來大概還會開除黨籍後,論壇裡刷屏了‘學為人師,行為世範’,真是好諷刺啊,這校訓能把各位院長的臉氣綠了,師先無德,何以教人。”

馮筱住在下鋪,正在擦護膚品,終於輪到了她開口:“熹熹,你怎麼知道下午那個男人是蘇文軒舅舅的?”

君熹打開櫃子取睡衣,在她對麵背著她低語:“廢話,我教他家的女兒,我能不知道。”

“……”

馮筱:“那,你真的和那個人,沒有關係嗎?”

君熹一個冰涼的眼神遞過去,馮筱上鋪的舍友幫她開火:“拜托,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她的人嗎?兢兢業業披星戴月的賺兼職費,工作還是你那個前男友家的你也知道。再胡說八道小心下一個打的就是你。”

馮筱閉了嘴。

君熹下鋪的舍友發現她在上床的樓梯上掛了件禮服,想起她剛剛回來時就穿著這件,不由好奇地問:“熹熹,你怎麼忽然穿這身衣服啊?今晚又沒晚會。”

馮筱在對麵扭頭覷了眼,又忍不住說:“是不是去參加交流會啊?有個學長問我去不去,我嫌冷。”

君熹準備去洗澡,順路瞅她一眼:“蘇文軒說他沒劈腿,隻是你太疑神疑鬼所以受不了乾脆分了,你用你這此刻還算有用的腦子想想是不是真的,但無論真的假的,自己搞定彆整天跟人吵架,那種狂得跟沒腦子似的的人也值得你跟她吵得急眼紅臉的。要不是蘇文軒的舅舅今天電話打通了,我特麼成了無業遊民你得養我一輩子。”

“……”

宿舍笑成一片。

後麵幾天在蘇文軒家沒有遇見應晨書。

四月初,本該已經晚春的北城又迎來一場降溫,雖不再下雪,但是寒意逼人,練安感冒了。

君熹發現到門口接她的小姑娘蔫蔫的沒精神,就在家裡的醫藥箱翻出感冒藥喂她吃,末了發消息給蘇文軒。

蘇公子這次倒是沒有玩消失,但半小時後到家裡來的,不是他,而是他那位舅舅。

君熹正在陪小姑娘玩遊戲,人手一個遊戲機,驀然見到高價聘請她的雇主,她有些尷尬。

“應先生……”君熹馬上解釋,“練練今天不太有精神,可能休息休息比較好。”

“休息吧,一整個月沒有休息,你也辛苦。”

“……”

君熹越發尷尬。

應晨書放下手上拎著的一個水果蛋糕在書桌上,示意君熹吃,末了走到坐在地毯上的女兒麵前,單腿屈膝半蹲下,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難不難受?”

“沒精神,好累。除了玩遊戲其他沒精神。”

君熹:“……”

沒想她爸說:“那就玩吧。玩什麼?”他偏頭看了眼她的遊戲機,“你君熹阿姨還會這個 ,挺厲害。”

君熹:“……”這份工錢越收心越虛,要不是他應晨書說的,擱彆人百分百是在奚落她。

她去切蛋糕,拿了一塊給小練安;“來,吃一點看看喜不喜歡,中午都沒吃飯。”

應晨書才知道女兒中午沒吃飯,心疼地撫了撫她的小腦袋。

君熹隔著幾米距離看他疼惜的目光,心情莫名複雜。

不知道這個孩子具體是怎麼來的,應晨書的這道目光似乎不止是父親對女兒的疼愛,還有更多的複雜背景,透過她身上好像看了很遠。

小練安看上去很喜歡這個蛋糕,明顯應晨書是知道的,專門買來哄生病的小孩兒。

看她吃得很歡,他就起身,見君熹沒有吃,他指了指蛋糕;“你不喜歡這個口味的?”

“哦,沒有,我不餓。”

“一會兒吃點,練安吃不了那麼多,我買的夠你們倆個人吃。”

君熹抿嘴點頭,說了句謝謝。

應晨書出了書房,在門口往裡回看一眼。君熹莫名心思玲瓏,跟了出去。

應晨書走到了二樓的玻璃花房,在這樣的天氣裡,花房中景色宜人又沒有風,配上桌上還徐徐冒著熱氣的一壺茶,正是談話的最佳場所。

“坐,君熹。”

應晨書微微彎身拎起茶壺,斟了一杯顏色剔透的花茶放到女孩子麵前。

“謝謝。”

“我最近可能要離開北市幾天,”他在她對麵的椅子落座,“如果練安有什麼狀況,你告訴我就好,我讓文軒回來照顧她,你打電話他未必接。”

“好。”

“如果趙高啟找你的話,你就說我要考慮考慮。”

君熹一邊點頭一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本來以為低頭就不會不自在了,結果那兩秒裡,應晨書似乎直接把眼神落到她臉上。

不過他這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並不會無緣無故地看你,讓你不自在。

“君熹,你覺得,練安每天自己在家裡,會不會有點孤單?”

“好像也還好,”她抬頭迎上他的視線,“據我所知,蘇文軒是會帶她出門玩的,遊樂場,上街,都會去。”

“嗯,但她沒什麼同齡小夥伴,正常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在學校應該玩得很好。”

“練安性格很開朗,或許眼下她還是能接受的,我也經常給她講我們學校的事,宿舍的事,她還一度說以後要給我當學妹。”

他淺笑:“挺好的,那是全國最好的師範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