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司馬門的城樓上,太尉成譯身披甲胄頭發散亂的在城樓上巡查著防務。
叛軍圍城三個多月,從城外勤王大軍到來時的歡呼,到現在的絕望,成譯早已是心中淡然。
這幾個月來叛軍時不時地猛攻,早已耗儘了這個六十多歲老人的心血,此時的成譯僅僅是靠著心中留存的信念勉強支撐著這蒼老的身體。
成譯布滿血絲的雙眼麻木的望向南方,那是秦淮河的方向,那裡駐紮著十幾萬勤王大軍,可就是這伸手可及的距離卻猶如天塹,城裡的人想出卻出不去,外麵的人想進卻又不想進來。
這皇城中物資本就不多,叛軍破城後衛援又大發善心的開城放進來了好幾萬城中的百姓,現在就算孟君圍而不攻,這皇城也挺不了多久了。
雖然成譯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可內心的不甘還是讓他放不下手中的劍。他不明白為何如龐然大物一般的楚國,會像是紙紮的玩偶一般,就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孟君戳的到處是窟窿,這幾十年來楚國真的是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他們這些自詡國家柱石的名臣大將仿佛忘記了這天下尚未一統,也讓當初的熱血徹底冷了下來,難道自己這一代人真的是老而不死拖累了國家?
就在成譯怔怔的望著南麵出神之際,城下忽然出現大隊人馬調動的跡象,隻見包圍在皇城外的叛軍除了留下少量人馬繼續看守之外,其餘人馬紛紛向東集結而去,過了不久隻聽城東戰鼓之聲大起,隨後呐喊之聲響徹全城。
以成譯幾十年的臨陣經驗,料定城東定有大戰,看來城外的勤王兵馬並沒有真正的放棄自己的皇帝,成譯死灰一般的心瞬間又充滿了希望。
“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孟君長刀高舉隨即一揮,身後數萬兵馬如脫韁的惡狗一般向小的可憐的吳越軍陣殺去,這些人馬大部分都是在建康附近招來的青皮惡霸和一些投降的奴隸,所以孟君也沒指望他們能有什麼陣型和紀律。
看著不遠處的官軍軍陣已經被人潮淹沒,孟君輕鬆一笑:“言都,津陽門外還有官軍一部人馬,你速帶人牽製住他們,待我解決了這裡的官軍再去和你彙合。”
言都領命而去後,孟君這才放心的將目光投向了吳越這邊,吳越正麵的叛軍足足有四五萬之多,這些烏合之眾雖然戰鬥力和凝聚力不值一提,但是你架不住他們人多,而且在裝備上一點也不比官軍差,甚至還要優於官軍,要知道之前在姑熟衛德可是故意遺棄了數以萬計的輜重,後來孟君攻破建康後更是第一時間占據了武庫,這些被武裝到牙齒的奴隸降兵是一點都不能小覷。
後方的任廉見叛軍分兵向北心中暗道不好,看來自己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任廉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不是自己沒有阻止衛則的進兵之策,而是自己壓根就不該讓衛則隨軍過河,現在大軍被分成兩段深陷險地,他自己戰死倒沒什麼可怕,可有何麵目麵對臨川王。
任廉痛心的看向衛則,此時的衛則雖然強裝鎮定可他那無處安放的雙手和慌張的神色和眼神卻早已出賣了他。任廉知道現在自己決不能亂了方寸,於是喚來了吳建並把軍中全部的騎兵都分派給了他,任廉久在軍伍自然明白光憑吳越那一萬人是頂不了多久的,現在正麵消耗的都是些雜兵,孟君真正的精銳依舊在其身後等待著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