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其實這個時候張簡派人到興賢裡拿人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因為案件的主犯董奇早就已經不在興賢裡了。
那日在劉顯家中碰傷了頭之後,董奇便憤恨難消,他平素橫行鄉裡慣了誰敢捋他的虎須,如今吃了虧豈有不找回場子的道理,劉顯一個區區甲首真是‘螞蚱跳進了雞窩,活到頭了’。
就這樣董奇找到了屯長鐘貴,董奇作為郡司馬董要的遠房親戚,平日裡鐘貴想巴結都巴結不上,今日非但能夠攀上這個高枝還有大把的錢財,當即兩人便一拍即合。
接下來的事便如狀書上說的一樣,打了人搶了錢燒了房。本來這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最後用董要的名頭嚇唬嚇唬他們再花些錢了事便可,就算是劉顯的妻子去縣裡告狀董奇也沒當回事,可怕什麼來什麼,劉顯的妻子剛到縣裡,重傷的劉顯卻在家裡死了。
率先得知消息的董奇感覺這事要鬨大,便急忙離開了興賢裡去尋董要。
待董奇來到郡軍大營找到董要時,已經是太陽落山之後了。
大帳內,董要冷眼看著這個不成器的親戚,心中雖然惱火可卻又不好發作,畢竟都是自己親族而且還是替自己辦事。
“好啦,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不得不說此時的董奇確實十分狼狽,腦袋上還裹著傷,匍匐在董要麵前抽泣不止。
見到董奇依舊哭個不停,董要頓時沒了耐心,抬起一腳踢翻了董奇大聲喝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我且問你方才你說的都是實情嗎?如果對我有半點隱瞞,彆說國法不容你,老子就先劈了你。”
董奇連滾帶爬的坐起了身,抹了抹臉上的糊狀混合物,頭如搗蒜的回到道:“小人對您不敢有半點隱瞞,事情卻是如此。”
董要眉頭緊鎖心下開始盤算起來,這次董奇犯的事按理說其實不算什麼,以前更過分董要也都壓下去過,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南康的天變了,走了杜均來了虞鬆和張簡,這二人雖然年歲不大可卻哪個都不是自己敢惹的,更何況現在自己和張簡的關係很微妙,一聯想到往日張簡的作為,董要便不禁冷汗直流,這個張簡當初在孝平為了那幫賤民便敢頂撞太守,如今他豈會輕易善罷甘休。
“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鬨出人命。”
麵對董要惡狠狠的質問,董奇如何敢說實話,眼珠一轉忙撒謊說沒有。董要不疑有他,隻要不出人命,就算張簡揪著不放最後也沒什麼大事,大不了鬨了杖刑加流放,如此一來對於他們來說無非就是換個地方享福。
董要心裡有了底,隨即喚來親兵吩咐了三件事,首先就是馬上立刻去興賢裡將鐘貴一屯官兵調回大營,一個都不能少。然後是明天一早向太守府和郡尉府送上拜帖,最後便是讓人準備禮物錢財。
交代完之後,董要瞥了一眼像狗一樣跪在地上的董奇,厭惡的喝道:“你從現在開始就給我在營裡老老實實待著,待我上下疏通好了你再露麵,聽明白嗎!”
“小人明白。”
“如果這次張簡能夠不追究,那便沒什麼擔心的了。如果他揪著不放,我也會替你們求情,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流放。”
“啊?”董奇一聽要流放,心下頓時驚恐不已,當即哭訴道:“您是郡裡顯赫的人物,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小人不想背井離鄉,求求您了。”
董要都快被氣笑了,麵露猙獰道:“你不想?你若不想早乾什麼去了,平日裡你仗著我的聲勢橫行霸道我便不說你什麼了,這次你居然敢瞞著我私自調兵,你知不知道現在我的頭上多了一個郡尉,我能保住你已經是萬幸,你還指望能夠相安無事嗎?”
“可是......”
“你給我閉嘴,還好這次沒鬨出人命,要不然連我也保不住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