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硝煙、山火還未停歇,蛟龍樓船卻已經劃破長空,先行駛離。
篤!篤!篤!
靜默的廂房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叩門聲。
方樂賢站起身,打開房門,看見是自家樓船的鎮守者。
一番交流之下,才知道先前招雷的恐怖天象,影響到了樓船行駛,險些以為有賊人要出手劫船。
“一道符籙而已,讓大家受驚了,這裡有我,你們去吧。”
打發走了幾人,方樂賢關門落座,一臉震撼地看著鐵棠。
被炙熱的目光緊盯,鐵棠哈哈一笑,裝作無事發生:“驅雷咒....倒也不差,趕得上我三、四成實力了。”
“鐵老弟啊,看不出你還是符籙一道的天才啊.....尋常的驅雷咒,哪有這等威勢?”
鐵棠也猜到了這張符有些不同凡響,便問道:“一般的驅雷咒符,大抵是何等實力?”
“一張符籙的威能,其實是涉及方方麵麵的。”
“譬如同樣一張符,由太一道畫出來和其他人畫出來,先天就有一些差距。
再譬如兩個太一道的門人畫同一張符,也會因為自身實力、資質不同,導致威力受到影響。
除了這些因素之外.......
符籙的威能也有一個大致的判斷界限。
最為簡單的判彆方法,便是從符籙的顏色判彆。
如今世間流傳最廣的符籙有三種顏色。
分彆是黃、紫、黑三種符籙。
其中黃符品階最低,黑符品階最高,到了黑符那等層級,幾乎有了仙神一般的威能,一張符籙就可定人生死、劃分陰陽,絕不能小覷。
當然。
即便是顏色一樣的符籙之間,也存在著一些差距。
像這道驅雷咒,在黃符中亦屬於中下等階,主要是因為雷法緣故,讓其本身的威勢得到了提升。
雷法至陽至剛,能辟鬼魅、鎮百邪,且雷霆作為大道降災、懲戒的手段,對於任何生靈都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是以雷法之威,萬古不墜!
老弟你即將邁入神巫秘境,到時也會遭受雷劫,若是能夠多掌握一些雷法,對於渡劫也有不小的幫助。”
原來如此。
按照方樂賢的說法,鐵棠意識到自己先前畫出的那張驅雷咒,顯然是大大超過了其本該有的實力。
驅雷咒在雷法之中,和入門級的咒法差不多,放在巫道修煉境界上,就是肉身秘境的等階。
還是最基礎的煉皮、鍛骨那種層次,連換血境都算不上。
隻是因為驅雷咒隸屬雷法,又因為雷法位階太高的緣故,在符籙一道的品階上提升了不少。
而自己先前那道驅雷咒的威能,無疑大幅超過了黃符該有的威力。
更為奇怪地是.......
自己明明走得是召雷之法的第三條路,但先前卻聽到了某位雷將奉詔前來的道音。
“我根本沒有這方麵的師門傳承,寫下來的符籙就不會是詔書,也不是雷函,不可能號令那些雷部諸將。
為何會有雷將奉詔前來.......”
他將這個疑問說出,與在場三人探討。
鐵龍、鐵虎自始至終沒有成功過,自然也不知曉符籙成功後到底是什麼模樣。
可方樂賢畢竟出身非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下就察覺到了個中不對。
“按你這個說法......要麼就是你聽錯了,要麼就是哪裡出了異變。
正常來說沒有師門傳承,等於上麵沒有人,沒有任何關係,那些雷將哪裡認識你是誰?
更加不會把你寫的符籙當作詔書、雷函對待。
依我看...多半是....”
“我的血有問題!”鐵棠替他說出了後半句支支吾吾的話語。
“多半就是如此了,否則很難解釋這種情況。”
涉及到了自身血液,等於是關聯到了自身隱秘,鐵棠自然就不會多談,其他三人也非常有眼力見,很快就岔開了這個話題。
無論如何。
他既然畫出了真正的驅雷咒,方樂賢自然會通知那位陣法大師,這樣一來清水郡的陣法就有了著落,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此後在樓船未曾抵達神都之時,鐵棠參悟《元神真解》閉門苦修,他隱隱感覺到神巫秘境的壁障就在眼前。
鐵龍、鐵虎則是醉心於符籙一道,如同著了魔一般沒日沒夜地畫符。
三人都沒有再參與這次樓船的巫道盛會與曲水流觴,隻剩方樂賢忙裡忙外,照顧著自家生意。
十二月初七,方家的蛟龍樓船來到了神都府府城,這裡也是鐵棠來時的起點。
九堯城雖然是人中郡且財力不俗,但流通的人員還不能滿足讓方家設立船行的底線。
是以如同方家天寶閣這般的大型船行,都不會在九堯城設立分舵,自然鐵棠這一行也無法直達九堯城。
至於清水郡那邊.....更是被打上了苦寒之地的標簽,連一些小型的短途商行都不可能去往那裡開分行。
路不通,則商業難以真正發達,清水城的騰飛之路尚且任重而道遠。
抵達神都之後,方樂賢跟船行打了招呼,沒有繼續隨船奔行,而是跟著鐵棠三人一起回轉九堯城。
本來鐵棠理應直接返回清水郡,但如今清水城的幾位關鍵人物以及一眾人傑天才,都被困在九堯城中。
他自己就算回到清水城也是孤零零光杆一人,甚至連郡守官印都無法得到。
是以九堯城變成了必經之路,非走不可。
至少也要把自己人先撈出來。
九堯郡隸屬神都府,一府掌控六郡,地界自然是相互連接,不可能天南地北各一角。
從神都借由傳送陣抵達九堯不算太遠,鐵棠也早已輕車熟路。
四人一行重新出現在九堯城之際,感受又有了不同。
方樂賢感慨了一句:“九堯城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比起聖都的天地元氣......差距實在太大。”
鐵棠調侃道:“老哥,這就開始嫌棄了?那隻怕你到了清水城......住不了幾天就想走了。”
九堯城跟聖都朝歌無法比較,清水城還遠不如九堯,這一層層的對比下來......個中差距隻有親曆者才能知曉。
“無妨,我好歹也已修成地巫之境,隔空牽引地脈龍氣的手段也有幾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鐵棠知道方樂賢這等出身富貴之人,很難理解清水城那等‘苦寒’之地。
現在他不在意,那是沒有真正經曆過,真到了地方上,可就未必是如此了。
若是到時真的住不下去了.....他也會讓方樂賢離開。
到了九堯城之後,這裡的氣氛相較鐵棠離開之時,無疑輕鬆了不少。
這點從看守陣法的官員檢驗便能得知一二。
鐵棠率眾先去往了監察郡邸,那裡才是自己人,能夠得知最新的狀況。
九堯的監察郡邸,還在為清剿邪教作努力,鐵棠到了此地之後,隻見到了蘇子安,沒有看到項天、仇正陽等人。
從蘇子安口中得知,八大郡城前來參加大比的人手,經過審訊之後都排除了大半嫌疑,九成九的人手都放了出來,此時他們已經原路返回了自己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