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棠自江都風雷府出來之後,因為手提張淵,顯得太過矚目,很快就有見義勇為的百姓去通知了捕快。
他手上拿著一顆定時炸彈,哪裡還有空跟其他人解釋?
妙善雖然捆住了張淵,卻沒有明說限製多久。
萬一在此時張淵脫困,那得死上多少人?
風塵仆仆的鐵棠,一路奔行。
本來他還想施展飛身托跡前行,可張淵乃是一尊貨真價實的仙神,根本帶不動,一瞬間就能將他吸乾。
砰!砰!砰!
趕路的鐵棠,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位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擋在了前方。
他與其他避之不及的百姓不同,似乎還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
“這是碰到高手了?”
鐵棠也不意外。
江都城作為一府之重,城內仙神恐怕都有不少,總會有人敢出手。
“本官”
他正要開口辯解,卻見那中年男子大手一揮,四周天旋地轉。
再回首之際,已然來到了府衙內部。
風毅大馬金刀坐著,板著臉問道:“你堂堂一郡之首,不在自己屬地坐鎮,到處閒逛是怎麼回事?”
閒逛?
鐵棠手一鬆,張淵轟隆一聲墜入地下。
“閣下是”
“本官風毅!”
鐵棠臉色微變,沒想到隨便碰見一人,就是正主。
他拱手一禮,道:“原來是風大人,久仰久仰,您與風姑娘倒是不太像哩。”
“女大十八變,她若像我,反倒不是美事。”提起風冰瑤,風毅臉色霎那間緩和了許多。
“大人海量,倒是鐵某狹隘了。”
風毅指著地上的張淵問道:“好了,不說其他,這是何人?”
“她自稱是春瘟神張淵,到底是不是,卻還要需要去監察殿驗明正身。”
“哦,那我送你一程!”風毅想都不想,立即就要甩開手上的爛泥巴。
但鐵棠卻是連連擺手:“慢著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報。”
這能有好事?
風毅一手摸著下巴,充滿無奈:“也不知商大人怎麼想的,為何就讓你做了郡守之位?”
鐵棠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快速將下屬地域遭受瘟疫之事全盤拖出,沒有半分隱瞞。
他瞞不了,也不能瞞。
瞞不了是因為仇正陽知道事情經過,他身為監察正守,不可能包庇鐵棠。
不能瞞是因為鐵棠自身也是監察使,不會去做這種欺上瞞下之事。
“瘟疫一起,死傷過萬,光我在幽縣所見,就不知死了幾千人,加上其他城池的百姓,恐怕這次死了至少有數萬,乃至十萬以上。”
瘟疫之事,是鐵棠從運城柳鵬飛的公文之中得知。
而運城並非瘟疫的爆發源頭,幽縣才是。
從幽縣傳染到運城,再到柳鵬飛的公文報知鐵棠,這裡麵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就是這段時間,已經足夠瘟疫散播四方,死了不知多少百姓。
數萬、乃至十萬以上。
這些並不是冰冷的數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即便是遭遇邪教作亂的九堯城,也遠遠沒有死傷這麼多人。
如今鐵棠剛上任,就碰見了這檔子事,那是不可能躲過去的。
這口鍋。
不但他要背,風毅也要背。
聽聞死了這麼多百姓,風毅拍桉而起,一把就將張淵提了起來。
“你當真是奉天道行事?”
他的實力比起張淵又強大了不知多少,即便張淵脫困,風毅也可反手鎮壓。
這是一位真正的人間霸主!
張淵知道大難臨頭,不禁猶豫了幾分,嘴上卻還是死撐到底。
“我自是奉天而行,未曾違背律法,大商莫非要與仙庭開戰不成?”
他嘴巴硬得不行,上來就扣一個大帽子。
可風毅卻手一軟,將他扔到了地上。
倒不是被張淵嚇到了,而是從張淵先前的猶豫之中,他已經猜到了這位瘟神多半不是代天行罰。
“你哎,你先去一趟監察殿吧,我會立即上報朝歌,你且在江都等候。”
鐵棠麵有難色,倒不是想甩鍋,而是想交人之後趕回清水郡處理瘟疫。
“下官可否先行回返,事後自會負荊請罪。”
“你先去監察殿,很快!”風毅大手一揮,直接將鐵棠與張淵都送到了監察都府。
——
鐵棠眼前一花,再睜眼之時,隻看到一位威嚴濃重的官員,正好奇地盯著自己。
“聞名不如見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本官徐景輝!”
徐景輝是誰,鐵棠自然知曉,那是仇正陽的頂頭上司,也就是江都府的監察正卿,與神都府項天同等的存在。
“下官鐵棠,拜見徐大人。”
“你我互為同僚,何須多禮,這位是”
同樣的。
徐景輝在認出鐵棠之後,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張淵身上。
這畢竟是一位仙神,容不得半點小覷。
鐵棠再次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並將仇正陽所寫的書信轉交了過去。
有清水郡監察正守的親筆書信,加上鐵棠這位雙重身份的監察使,徐景輝自然不會懷疑。
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立即喚來兩位監察副卿,讓他們親自審問張淵。
“這事麻煩不小,恐怕你的郡守之位也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