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如今天下亂局顯現,各處都有邪教教眾以及渾水摸魚之輩,朝廷威嚴亦如風中燭火,搖搖欲墜。
我這封信就是一柄無雙利刃,從清水城寄到了朝堂之上。
凡有閱者,無論他們願不願意,都得舉起我這柄利刃,去揮砍大商雜亂叢生的跡象。
以此。
來重振皇朝威嚴!
何況……
我大商的監察殿,可不是畏縮之輩,我也是有靠山,有背景的人啊~
天時、地利、人和,儘皆在我,又何愁無人相助?”
做完這一切。
鐵棠像是沒事人一樣,重新回到了商會中心,簡單對眾人打了個官腔,隻說是自己修煉出了問題,然後繼續帶著一眾商賈、世家中人巡遊此地。
與此同時。
加蓋了清水郡守、清水監察使、清水監察正守三方官印的信件幾個流轉,便來到了江都府。
簡單的停留之後,信封上麵又多了江都府府主與監察正卿兩個官印。
前後不到兩個時辰。
這封烙印著五個金紅官印的信封就出現在了商嶽桉台之上。
還沒有拆開信封,光是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印章,商嶽就眼皮一跳,意識到了不對。
事情不會太大,因為真正緊急、重要的事務,不會用信件傳輸。
但事情顯然也不會太小,畢竟上麵蓋的官印實在是有點多了,且都是一些刺頭般的存在。
“鐵棠是吧……你最好真的有事!”
商嶽兩指捏起信封邊角,手腕輕輕一抖,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黑字便從雲霧之中跳躍而出。
“殿主敬啟,下官鐵棠,忝為清水郡守,又身兼監察使一職,自知責任重如泰山,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有誤……”
“戰戰兢兢?我怎麼沒半點感覺?你尾巴都快翹上天了你知道嗎?”
商嶽沒有理會鐵棠看似自謙,實則邀功的說辭,快速將內容瀏覽了一遍。
越看,他眉頭皺得越厲害。
以他的眼力,豈能不知鐵棠的真實想法?
這幾乎是一個赤裸裸的陽謀。
也許用計謀並不恰當,畢竟在法理上,哪怕是他這位監察殿殿主,也挑不出一絲毛病。
不過商嶽知道,這就是陽謀,是鐵棠借刀殺人的計劃。
“明明提點過你不要招惹玉家,你倒好,直接搞個大的……”
先前鐵棠也曾來信,他在回信之中已經表明過自己的態度。
但顯然。
在這封信到來之後,鐵棠也表明了他對商嶽態度的態度。
“哼,雖然你不聽話,不過也的確是我監察殿的孩子,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人皇消失許久,引來眾多魑魅魍魎的窺探,也的確是要亮一亮舊日殺旗了。
來人,傳曲伯、萬臨來見我!”
……
翌日。
卯時。
大商朝會。
朝堂上的情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幾乎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可早在進入朝堂之前,許多官員就預感到了一股巨大的風暴盤旋在聖都頭頂。
一些過往十年來不了一次朝會的王侯出現了。
一些長期鎮守在各處重地的將領派來了心腹副手。
曆來很少同朝相會的左相、右相,時隔不到一年,再一次聯袂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種種迥然過往的情形出現,哪怕是感知最為微弱的官員,也知道今日必有大事發生。
唯一讓眾人安心,卻又擔憂的一點。
是前方那高大的龍椅之上,依舊空無一人。
自上次淺淺在殷商宮闕露出一個背影之後,人皇還是沒有來過一次朝會。
在大部分人心中,並沒有選擇相信那驚鴻一瞥出現的影子,許多人更相信捕風捉影的傳聞。
或許,他們在期待著什麼。
或許,他們在驗證著什麼。
亦或許,他們在試探著什麼。
朝會由統領紫垣三部軍士的巫禦事清點人數開始,核實完畢之後,他將結果告知了左相、右相二人,隱入一旁武將陣列之中。
左相尹尹看了眼閉目沉思的右相,側身站出,朝著空無一人的龍椅躬身一禮,直至腳尖。
隨後尹尹起身,麵向滿朝文武。
“臣尹尹,暫掌今日大寶,諸位有事啟奏!”
他像是預準了今日有事發生,並沒有說下一句。
左相、右相的權柄之大,還在武穆三公之上,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人皇曾經授予二人代掌大寶的權力。
隻要人皇沒有上朝,兩相之一就可以暫時執掌今日大寶。
不過這個權力……
無論是左相還是右相,平時幾乎都不會動用。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來,或者說很少很少來參加朝會。
即便來了,也會如上次鐵棠在場那次一樣,安安靜靜聽眾臣上奏,不會去賣弄屬於自己的權力。
而文武百官也沒有任何人發出異議,甚至根本沒有一人敢於動彈分毫。
許多人連呼吸都不敢發生聲音,甚至施展了龜息術,讓自身血液停頓、心跳停止。
代掌大寶意味著什麼,眾人都很清楚。
他們更清楚。
左相之所以沒有詢問右相,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矛盾,更不是左相在與右相爭權。
而是——
這兩位大商皇朝僅次於人皇之下的存在,已經有了共同的意見,他們在朝會之前已經有過商議。
這個意見是什麼,今日要商議什麼,才是他們當下最想知道的事情。
倘若猜錯了答桉,站錯了隊伍……
那今日。
也許就是一些人踏入深淵,萬劫不複之日。
朝堂上安靜地可怕,落針可聞。
詭異地氣氛彌漫在所有官員心頭,就連武穆三公都向左相尹尹投去了詢問目光。
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左相微微轉動頭顱,目光掃向了大商監察殿殿主。
這個舉動。
讓所有官員都心中一沉。
啪嗒!
商嶽出列,語出驚人。
“臣商嶽,狀告人王薑雍,辦桉不利,有濫用職權、徇私舞弊、玩忽職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