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不會成為決定勝負的力量,因為他們為了逃過一元之數的大限,恐怕還要付出諸多代價。
實力上……
反而不如處在巔峰時期的一眾仙神霸主。
看到鐵棠不信,鬼仙納悶地咂了咂嘴:“大人不信就算了,總有一日,你會看到二者懸殊的實力差距。”
“彆在我麵前裝謎語人,最好把話說清楚。”
鬼仙委屈巴巴道:“有些存在,需要破除一定限製以後,才能來到人間,具體什麼限製,我亦不知。
十絕葬地大人總該聽說過吧,那裡就有一些偉岸存在,能夠左右世間局勢,隻不過他們很難出來罷了。
我陰司之中類似的禁地可不少,他們總該不會是我杜撰、妄言吧?”
“你這鬼奸,還敢哄騙我家大人,今日得好好收拾收拾你!”鐵龍哪管什麼葬地、禁地的,認準了鬼仙不懷好意,三兄弟上前就是一頓揍。
鐵棠陷入沉思,久久不語。
風成道見狀,以為他被著了鬼仙道,被花言巧語迷惑了,連忙上前勸說。
“師尊,這鬼油滑,儘是些蠱惑人心的讒言,唯恐我等人間不亂,不如先殺了,繳首獻給江都城,也當立了一功。”
鐵棠不答,許久才道:“我不是相信他的話語,我隻是想起了一件事。
人皇……
他未能完成仙庭、地府、人間的大一統,是誰在阻撓?
人皇的對手是誰?
這些仙神,如今又在何方?”
風成道也呆住了,駐足沉思。
……
赤霞條條,紅光照雲。
臨近江都,鐵棠喚出了未能及時歸還的火麒麟,跨坐其上,威風凜凜。
火麒麟等階在黑麒麟之上,有不弱於仙神之力,同樣出自封診司。
它身披赤焰鱗甲,眼透烈焰之光,四蹄禦火而行,似有吞吐天地,燃儘世間萬千邪物之勢。
鐵棠一行人靠近江都城八百裡,虛空立即有將士駕雲乘霧,攔下了他們去路。
為首女子不著鎧甲,一身杏色宮裝,鬢發高聳,腰懸一柄流光熠熠、神芒爍爍地至寶神劍。
她神色凝重,仿佛早已知曉是鐵棠到來,一手按劍,一手叉腰。
“鐵郡守,江都戒嚴,任何人未得朝廷法旨,不得進入,請回吧。”
鐵棠看到宮裝女子,腦海中立即浮現了一道對應的身影記憶。
他跨坐火麒麟,威勢滔天,輕撫麒麟額頂:“我記得……你叫玉沐寧對吧?”
“十年前你在生死閣龍虎擂敗於我手,如今你依舊還是大圓滿巫神,修為分毫未進。
你……要阻我麼?”
玉沐寧臉上浮起一抹羞紅,但很快就壓抑下去,拱手一禮:“上命難違,鐵郡守請回吧!
你是清水郡的郡守,不是江都郡的郡守,更不是江都府府主,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笑話!”
“本官乃是朝廷冊封的正五品命官,殷商宮闕裡都有我的名字,朝堂之上我亦有參政議事之責,凡大商疆域之內,何處我不可去得?
你是什麼人?什麼官職?有幾斤幾兩,就敢攔我?
殷商宮闕的登冊殿……有你的名字麼?”
鐵棠的話語,重如泰山。
每一個質問,都好像神山落下,壓得玉沐寧身形小上一分,退後一步。
待到最後一句問罷,她由七尺身材,變成了七寸高低,距離鐵棠仿佛有萬丈之遙。
玉沐寧心中驚恐連連,施展諸般手段,卻根本無法突破鐵棠封鎖,連前進一步都變得艱難無比,好似在攀越神山。
“他的實力……怎麼可能變得如此之恐怖?”
玉沐寧充滿了絕望。
十年前在龍虎擂上,她還可以與鐵棠一較高下。
十年後。
鐵棠甚至都不用動手,僅憑氣勢、威壓,就逼得她寸步難行,肉身縮小,如同麵見仙神霸主。
正在這時。
遠傳閃過一道身影,隨手一抬,解除了玉沐寧周身所有禁錮。
“哼~”
“鐵郡守好大的威風啊!”
鐵棠看到來人,兩眼一眯,在記憶中搜尋到了對應身影。
但他不認識。
隻在江都府衙見過一麵,當時風毅喚來了諸多官員,此人也在其中。
“你有名就報,彆待會錯手被我打死了再喊冤。”
來人膚白麵黃,三四十上下,氣息極強,周身有大道環繞相隨,聞言眉毛一抖。
他是沒想到,鐵棠上來就要動手。
這還了得,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放肆!”
“本官魏泰寧,乃是江都左禦事,正四品官員,登冊殿內亦有吾名,你一個正五品的官員,見我為何不行禮?”
他這是把鐵棠原先的話語丟了回去,準備先羞辱一番。
風成道兩眉一挑,如同劍鋒倒豎,右掌飛出一輪魔月,當即就要動手。
不過這次被鐵棠攔下,拉到了火麒麟身後。
麵對同樣的朝廷官員,一味使用武力當然是行不通的手段,除非你能打服滿朝文武所有人。
之前魏泰寧不報來曆,鐵棠或罵或打,都可找理由糊弄過去。
但對方既然自報家門,擺明身份,那就不好輕易亂來了。
鐵棠隨意拱了拱手,依舊跨坐火麒麟之上不動分毫:“原來是魏大人,失敬失敬。
不過你既然姓魏,為何要替玉家之人出頭?
難道堂堂一府左禦事,還要做世家走狗不成?這讓右禦事如何作想?
當然,我不是說魏大人你啊,你彆急,胡子彆抖,我指得是其他都府的官員。”
左禦事不是虛職,權柄不小,且手握實權,掌控地方兵馬,乃是十二都府才有的職位,七十二郡甚至都沒有這個官。
當初朝堂朝會,便有一位巫禦事總領一切。
那位巫禦事掌控紫垣三部軍士,總領朝會,自是權力滔天,都府的左、右禦事難以比較。
但江都城也不是聖都朝堂,以魏泰寧江都左禦事的官階,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他頭頂上能管到他的隻有府都尉、府丞、府主三人而已。
此時魏泰寧聽到鐵棠明著麵指桑罵槐,那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顫抖的右手指著鐵棠,一時竟然堵住了嘴巴。
他混跡官場多年,自問熟知官場一切潛規則,遇到的都是恪守規則的官員,哪裡見過鐵棠這種官場‘愣頭青’?
“大膽,大膽……你簡直要反了天了你,區區一位郡守,還是在我麾下治域,怎敢……怎敢如此與我說話?”
“好叫魏大人得知,要不是看在玉家麵子上,下官有時是不跟狗說話的。”
“鐵棠!你藐視上官,目無法紀,本官今日非得給你一個教訓不可。”
魏泰寧再難忍耐,擼起袖袍就要動手。
“且慢!”
“魏大人是不是做官做糊塗了?下官雖然品階不如大人,但好歹是一郡郡守。
你一個左禦事,就算官階比我高,還能管到我頭上不成?”
鐵棠是七十二郡守之一,職責眾多,雖也掌控軍馬,但在朝堂之上,默認都是歸屬文官一列。
而左禦事,直轄掌控地方兵馬,官階比一些大將軍還高,自然是隸屬武官行列。
文官、武官向來是不對付的,哪朝哪代都如此,一般情況下雙方都不會插手對方事務。
鐵棠初任郡守之際,原先的郡都尉都敢不交兵符,明裡暗裡使絆,更彆說如今二人官職相差不大的情況。
魏泰寧已經氣昏了頭,又自持在江都城橫行慣了,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
“啊呀呀~氣煞我也,今日我就偏得替府主管教管教你。”
他兩手一指,大道化作璀璨神光,還不等威勢爆發,就被一聲怒喝止住。
“住手!”
這次的來人,鐵棠認識。
江都府二把手,僅在風毅之下的江都府丞,蔣幕!
這可不是小角色了,就算去開朝會,蔣幕也能站在中前列。
但對方權勢越大,鐵棠越感覺不妙。
他也不繞彎,上來就刀刃見血:“蔣大人,久違了,你不會也選擇站在玉家那邊了吧?”
蔣幕喝止魏泰寧,轉身又滿臉微笑麵對鐵棠:“什麼站不站邊的,鐵郡守說笑了。
隻是江都城近來的確戒嚴,暫時不容任何外人進入,鐵郡守若有公務,本官亦可代為通傳。
若是鐵郡守能等,也可在城外守候,等到江都戒嚴撤離那一日。”
“哦?你也要管我?”鐵棠神色漸冷。
“府主抱病,本官身為府丞,可暫代府主之職,鐵郡守應當知曉。”
蔣幕位高權重,且真的有權力直接管轄鐵棠這位郡守,顯然是個相當難纏的角色。
他如果鐵了心不讓鐵棠進城……
那除了付諸武力之外,的確沒有其他辦法了。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眼前這位蔣幕,就是唯二能夠現管鐵棠的其中一人。
場麵風雲激變,被喝退的魏泰寧並沒有離開,隻是站在蔣幕身後不斷朝鐵棠做著手勢嘲諷,口中默念無聲。
鐵棠從他的口型之中讀懂了話語。
“小子,官場不是你能玩得轉的,成仙了又有何用,這裡哪個不是仙,你算老幾?”
“哈哈~”
鐵棠坐在火麒麟上大笑。
蔣幕眉頭一皺,緩緩說道:“看來鐵郡守心意已決,那邊在城外等候便是,本官自會讓人前來服侍周全……”
“不必了!”
鐵棠一揮手,打斷了蔣幕話語。
“大約蔣大人是忘了……本官除了郡守之位,亦有監察使之責,今日前來,正是為了肅清江都城官場亂紀之風。
蔣大人。
你也在我名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