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母巢?”
“天道不該是天地孕育,再加上眾生雜念彙聚,自然而然誕生麼?
為何會有所謂的母巢麼?
莫非天道是先天神魔不成?我倒是聽說許多先天神魔都有母巢一說。”
鐵棠連番質問,顯然也是對盤軒對說,對眼前石碑有極大震撼,以及懷疑。
啪!
盤軒一抖折扇,背過身去,目光落在前方石碑之上,說出了更為驚悚的話語。
“你所說的……乃是小天道!”
“而我方才所言……乃是大天道,亦或者說它才是真正的天道!”
“世間又怎會有憑空誕生的事物呢?”
“天道亦是如此!”
“一切都有源頭,隻在於你是否知曉得足夠多,足夠了解。”
鐵棠聽得頭皮發麻。
在他所處的時代,天道是何等的強大?
連超脫至尊、乃至天尊這等無敵霸主的誕生,也需要天道足夠強大才能承載。
可這樣的天道,也僅僅隻是盤軒口中的‘小天道’麼?
他很難相信!!!
倘若事實真的如此,那所謂的‘大天道’,被盤軒稱為真正的天道,到底存在於何處?
它又擁有著何等偉岸的力量?
難以想象。
“恕我直言,鐵某從未聽過大小天道之說,根據從何而來?”鐵棠要知曉緣由,才能判斷真偽。
聽到他話語中的濃濃質疑,盤軒也不動怒,溫和解釋:“我是這麼記載,所以真相一定也就是如此。”
說完他轉過身來,一指點出。
鐵棠沒有抗拒,任憑淡淡金光落入意識海,隨即便演化成了一個個文字。
【太初元境,傳聞是世間原點,是一切起始之地,亦是一切災劫之源頭。
其內佇立天道碑,為太初天道誕生之母巢,乃是諸世代天道之主、之真、之母。
太初苦曆八億四千劫,修得無上真道,也悟得眾生之情欲,脫離無情無欲之軀,彙聚眾生之心。
吾初成無量,與其爭鋒,三招落敗,實乃不可敵也。
然太初亦非····,···年,太初·····對敵·····終被鎮壓!】
這篇記載到了最後,許多字體變得極為模糊,鐵棠根本看不清楚。
儘管如此,內容也足夠震撼,甚至稱得上恐怖。
剛一看完,鐵棠立即急切地向盤軒詢問:“那些扭曲的字符,你可知原本是何意?”
“你看不到麼?”盤軒顯得有些驚訝,目光在鐵棠身上打量了片刻,仿佛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你的確看不到。”
“不過既然你沒辦法憑自己本事看到,那我也無法告訴你,不是我不願意,也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其實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隻是你無法理解,你可以這麼理解。
明白麼?”
非常拗口且矛盾的話語,可鐵棠一瞬間就明悟。
他下意識問道:“是因為我還沒有超脫麼?”
盤軒遙遙折扇,掀起微風:“修為境界或許有一些影響,但並不是最本質的原因。
這個東西怎麼跟你解釋呢……嗯……”
低吟了許久,盤軒終於抬起來頭,似乎找到了一個能讓鐵棠明白的方法。
“簡單地說,就是你距離記載中那些事物,太遠太遠了,不論是時光還是現實距離,都太過遙遠。
以至於你所涉及的一切,包括種種大道、因果,就是你所能輻射、所能影響到的最大範圍,都無法觸碰到它們。
甚至於連你的念頭,都無法想象出它們的存在。
如果非要打個比喻的話……
大概它們就是你所在時代的天道!
而你——
隻是你所在時代剛剛長出的一株幼苗雜草。
在時間上。
天道自開天辟地之前就已誕生,你不過是剛剛誕生。
在距離上。
天道也高高在上,處在連神皇、仙皇,乃至超脫至尊都不知曉的地域。
而你隻是長在大地上的一株雜草。
若無意外。
終其你一生,也不過三五十載年華,天道卻無生老死。
任憑你如何努力生長,可能隨時都會被一個凡人踩在腳下,也可能被牛馬羊等畜牧啃食。
甚至可能連路過修煉者帶起的一陣狂風,就能置你於死地。
想想吧。
這樣的你,又怎會與天道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交集呢?
你連知曉它們存在的可能都不存在啊!”
鐵棠聽得驚訝無比,但同時也極為不服氣:“怎麼說,我也是九重天仙皇,真的有這麼弱麼?”
盤軒臉上看不到任何嘲諷、揶揄的神色,他仿佛對所有問題都極為認真。
此刻聽到鐵棠的質問,竟然皺起眉頭,仔細思索起來。
小半響。
盤軒認真地點點頭:“相比它們而言,你就是如此!即便你邁入超脫,也不會有太多變化。
這並不是簡單的提升實力就能彌補的差距。
也無法粗暴地用一兩個所謂的境界來衡量。
就如我之前所說,你們之間相差的太遠太遠,各種層麵,各種意義上。
我很難描述你與它們的差距,但事實的真相,隻會比我說的更大!”
非常真摯的話語。
可越是如此,越是讓鐵棠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在這一瞬間。
他心中升起了絕望之心。
似乎再怎麼努力,再如何拚搏,再如何爭取,也根本無法接近最終的彼岸一寸距離。
也許自己就算邁入超脫,乃至坐上天尊之位,都不過是那些存在的棋子。
倘若真相再殘酷一點,或許自己連棋子都算不上。
這樣的念頭一經浮現,無疑帶給了鐵棠濃濃的絕望感,哪怕之前見到無量存在的厄,見到了那株真正的命運神樹,他也未曾如此無力。
不過就在這時。
他意識海突然抖出了兩幅畫麵。
第一幅,是在歸墟終點,燧人氏執念將他托到眼前。
第二幅,顯現的是他與那位道祖會麵的記憶。
遠古人祖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我族的後輩,一定要告訴大尊,敵人很強大,但我與伏羲他們,從未放棄,我們一直在戰鬥!
哪怕流儘最後一滴血,戰至最後一人,我等也會護住這片天地!”
道祖最後的囑托,像是留下了最後的希望,也同時泛起。
“你回去,記住!我一直在等你!”
這兩段話對鐵棠而言,其實並沒有太大意義。
他並不知曉燧人氏與其他人祖,在何時何地,與何人鬥爭。
他也不知曉道祖為何要等候自己。
但他感受到了一股精神,一縷希望。
鐵棠胸口蕩漾著激情,腦海中下意識浮現了早已塵封許久,不知埋葬在何處的詩篇。
多少事,從來急。